“不。”忽然有一人把长槊横在温鹄马前,精铁的冷光从他身边如游鱼般悠然滑过,“温内使不必操劳,有末将和亦舍人伴驾就够了。”
温鹄双眼一吊:哪来的贱人……哦,是鱼将军啊,那没事了。
鱼将军就是新近把南楚废帝生擒的大功臣。此人平时阴郁了些,但架不住功名建成,看起来便贵气十足。鱼将军的大名也显出他要认真搏出位的理想:鱼濯缨。
文鳞对姓鱼的观感似乎也不错。大概因为都是水里的。一左一右,一文一武,亦渠和鱼濯缨伴君如伴上钩的小鱼儿,径直往深林中去。
鱼将军客气地向亦渠搭话:“亦舍人最近身体如何?”
亦渠点头回应:“劳将军挂念,很好。”
鱼将军又说:“末将从南楚带回来很多补身药材,亦舍人请随意取用。”
亦渠还是点头:“将军客气。”
叛逆期冒头的文鳞强行分开他们:“让朕看看到底这林子里是什么凶猛异兽。”
异兽没见着,鱼将军和亦渠倒慢慢落在后面,勤王保驾功劳高的事情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文鳞赌气在前面骑得越来越快,他二人的交谈声也慢慢听不见了。
文鳞拨马调转回去,忽然凋敝的树杈之间也不见了人影。他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从心口泛开了一圈一圈的酸涩。
寒风促出他稚嫩的没由来的泪。他想念亦渠冰冷的,能够牵着他的缰绳为他引路的手。她是蛇蝎也好,是鹰隼也好,他都想要她在自己身前。但她似乎总高翔在灰空中,不肯低低徘徊,他永远不懂她想要什么。
他还在伤感,未料闷棍已至。晕倒前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来自想要他死的某位长辈亲戚):“不会吧,皇帝真的这么好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