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你刚下课的时候怎么没来集合啊?”后桌收好篮球,随手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汗,坐在前方的刘墨绯长发披肩,衣服也换成早晨考试时的校服外套,他有点恍惚,差点以为她没去操场,“还好今天结束的时候老师只委托我们两个体委点到,不然你得记缺勤的。”
少女蔫蔫地趴着,连头也没抬,后桌好奇地拍了拍她的肩,声音稍微抬高几分贝:“哎,跟你说话呢?咋,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校医室啊?”
没等到她的回复,男孩直接放下毛巾,刚想走到前排,打水回来的阮阮就微带愠怒地叫住他,眉眼不耐地说:“你怎么这么聒噪啊?人家也许就是考完试,有点累,想回教室休息一会,要你在这瞎操心?”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后桌瞬间闭上嘴,连反驳的意向也没表露出来,除了点头就是点头。毕竟女朋友最近还在例假期间,情绪起伏及其显着,他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交往许久,什么时候该接话,什么时候该沉默,还是能分清的。
文娱晚会在即,林书书特意和班主任申请过,体育课没和同学们一起上,而是独自去了有全身镜的独立大教室。练舞回来,隔壁桌的刘墨绯仍懒懒地支着下巴,双颊红潮未褪,不知是热的,还是做了什么其他事。
清高的女孩破天荒地和她搭话,连冷如霜花的眼神也含了点柔和的关心:“墨绯同学刚刚去跑步了吗?看着脸红扑扑的。”她没忘记周日那晚和林书书偶遇时,对方莫名其妙的态度,更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理论,便温婉地回她一个笑:“没力气跑步,反而觉得冷,或许是昨晚睡觉时踢被子,有点着凉呢。”
后桌耳朵尖,忙不迭地抢话:“肯定是感冒,这段时间流感特别严重,我听说物理老师都因为这个请了好几天都假。”前面两人说话时都微侧着身子,连刚刚带上耳机的阮阮也能大致听见,他能插进嘴也不奇怪。
少女顺着台阶下,纤细的指节摁住太阳穴,姿态恍若西施捧心,虚弱又可怜:“大概真像尹同学说的那样。书书,不好意思,是我身体太差了,应该戴个口罩的,万一不小心传染给你,多过意不去。”她粉嫩的唇心处还沾着点潋滟的水光,蹙眉时整个人眉眼楚楚,颇为风情,好像思绪中真有愧疚,旁边那排的男生不经意瞟过来,连视线也移不开。
“喝点热茶吧。”身旁传来少年低沉的声音,刘墨绯下意识地朝右侧看去,原来是几分钟前从操场回来的吕寅。他动作自然地把学校小卖部的红枣姜茶递到她面前,温热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尹君饶有兴致地向好友吹了个口哨,丰富的面部表情在调笑他时不忘挑眉:“哟,这么关心呢?什么关系呀,又是准备复习资料,又是准备饮料,你们俩不会是在谈恋爱吧。”他挤眉弄眼地示意吕寅承认,一时间有点滑稽。
少年完全没理他,只温声提醒座位上的女孩注意身体,林书书和吕寅毫无交集,见越来越多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这边,沉默地转身整理起课桌上的本子。
“嗯,我知道。”刘墨绯说话时脸仍旧红红的,小巧的耳垂不知因为什么热得发烫,下意识咬住的唇瓣因长时间的挤压而有些泛粉,看得他神思一愣,“谢谢吕寅同学。”
到最后,软软的嗓音好像越来越低,好在他站得近,即使是这样微不可闻的感激也能清楚听见。
班主任拿着准备好的教案走进前门,路过她的座位,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存在感极强的吕寅,便坐在讲台上等白板开机。
本来闹哄哄的教室逐渐安静下来,男孩也回到自己的小组,认真地折好周末需要完成的试卷。理科老师风格突出的幻灯片加载成功,班主任清清嗓子,不疾不徐地介绍起后半学期的安排。有课程相关的,也包括假期和活动,下周的文娱晚会就是一项重头戏。
约莫持续了半个钟头,各个班委都领到自己分配到任务,关闭投影仪的班主任见腕表的指针快要移到整点,直接摆摆手,让学生提前收拾东西,准备放学。
刘墨绯拿出书包侧面的手机,给司机发了个短信,可装完笔袋和习题,连下课铃都响过叁声,还是没收到对方的回复,只能疑惑地拨通电话,背起包往教室外走。
“嘟”音之后一直未接,少女索性摁断,再要输入号码,那边已经打了过来:“小姐,今天恐怕需要您自己叫车,霍先生这里发烧不退,但坚持没去医院,我只能随时在家待命。”
她无所谓,今天道路畅通,软件上附近可接单的司机也多,到家倒比往常更快。
院中的天井处投下疏疏落落的光,角落里盛放的山茶花散出清雅的淡香,一旁观赏的男人背影挺拔,和发烧扯不上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