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瑶顿了顿,温柔地告诉她:“我不用跟你直说,因为我们是一样的——阿碧,你若是被一纸卖身契所困,我早赎你出苦海,可惜……”
“哎呀,每月三十元,一双丝袜都买不到,这当牛做马的活计,有什么好谢?”谭碧打断,没心没肺地说。“挂了挂了,打麻将去。”
苏青瑶清楚谭碧那好强的X子,吃软不吃y,听不得太r0U麻的话,浅笑着等对方先挂断。
待徐志怀归家,苏青瑶替他更衣。
她解开领带,正要走,徐志怀捉住她的手,摁在喉结,沉声叫她继续脱。徐志怀常年穿西服,见老一辈才会选长衫,春秋冬三季西装成套,对外再热也不轻易脱,始终保持高傲且克制的派头。但回家,苏青瑶一解马甲,便显出狼狈。
天是真热了,条纹衬衣汗涔涔的,连带臂膀的肌r0Um0起来也是滚烫。
腰间皮带紧扣,苏青瑶手背无意间碰了下,又飞快缩回,抬头看他。
徐志怀专注地盯着苏青瑶,严肃的眉目,紧蹙着。
他愈是镇定,她愈是慌乱,宛如一盏煤油灯,玻璃罩里涌动着火焰。
徐志怀不语,俯身在她腮上吻一下。
苏青瑶面颊微红,按捺住纷乱的心绪,佯装镇定,同徐志怀说起聘书的事。她隐去谭碧,撒谎是昔日同窗叫她帮忙,会给点解闷的闲钱。
校对文稿论起来算是贫苦读书人谋生的工作,徐志怀不反对,只是怕她辛苦。喷一百多元的可可仙奴香水,g三十几元的校对工作,没必要。他素来坚信,丈夫的职责是供养妻子,使她远离一切劳心劳力谋生的琐事。可她提了,他也不打算当面扫兴。
然而,徐志怀这种人,觉得男子主动袒露自己的情感是极为羞耻的。
不论是心疼,还是赞许,他都说不出口。
故而他千万句话堆到嘴边,说出口,反成了听起来略显嘲讽的一句。“随你,反正我不答应,你也会去做。”
苏青瑶早料到他会是这冷淡的态度,心里仍不免失落。
在徐志怀眼里,这兴许是消遣的把戏,但对苏青瑶,是一份能紧紧攥在手里的工作。
随信寄来的文稿有五篇,分别是“弗洛伊特主义与艺术”、“苏联闻见录序”、“圣尼古拉的圣像”、“某夜”与“我的生长和发落”。
文章题材迥异,知识面涵盖颇广。碍于写作者字迹各异,校对工作并不轻松。再加要在短短几日内完成,苏青瑶索X占了徐志怀办公的书桌,将家务的担子一GU脑撂给吴妈,诸事不问,闭门专心查错字。
这下彻底把吴妈惹恼,逮着机会冲周围人抱怨,当今的社会如何乱套,nV人没有nV人的样子,个个剪了头发学尼姑,跑去纺织工厂里g男人的活。政府倘如不狠狠办一办那些伤风败俗的nV人,国家迟早完蛋。
话里话外,指桑骂槐。
小阿七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她一面觉得太太校对文章是在g读书人的事,多有世家小姐的风范,一面认为吴妈讲得没错,太太这样的确对徐先生很不公平,妻子怎能置丈夫于无物。
两种想法成日在脑袋里打架,简直把她Ga0糊涂。
一日,小阿七被吴妈派去书房传话,叫太太出来整理先生夏日的衬衣。
“叫她找志怀商量去!谁有需要谁安排。”苏青瑶伏在书桌前,整理着稿件,叠成一摞,头也不抬地冲外喊。“我在给当今最伟大的作家校错字,没空管他衬衣哪几件皱了、哪几件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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