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也跟去了,把那个内存卡交给唐景珏,而且,她还有话要跟梁婉说。
等梁婉完全清醒过来,能清晰回话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梁婉对警方提要求:“有些话,要当着白池的面我才肯说。”
白池作为第叁方坐在讯问室,突兀,又很坦然,像那片海日出时的浪潮。
在梁婉开口前,白池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戏里的段小楼配不上菊仙,戏外的也一样,”
梁婉笑了,她精神还有些憔悴,脸上带着宿醉后发肿的玻尿酸,从那副改头换面的容颜里,透出了惊世骇俗的美。
她声如金石,一字一句敲在室内的地砖上:“真段小楼就该配真菊仙。小池,你怎么知道那录像我没看过呢?你怎么知道我活着的意义不是遇见他,被他从深渊中拯救出来,再被他亲手毁掉呢?”
这话很不梁婉,没有风月气,不带惯用出脏的口头语,甚至透出隐约诗意,令人联想到熊熊烈火中献祭的贞洁修女。
梁婉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一种,与菊仙相同的悲怆。跪在地上,失望与震惊合成如纸的面色,却又透出九死不悔的坚韧色彩,颜料似是从电影画面中渗透出来,温柔地染在梁婉的脸上,眼中神采都如出一辙,即便是赝品,神思也复刻得一模一样。
白池有些恍惚,当年那盘碟片,究竟该不该买……
那卡里两段录像,后一段是梁婉进入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扣扳机的人不是她,是她口中爱着的那个赵西泽。前一段……赵西泽被打得遍体鳞伤,在ktv七彩摇晃的灯里,青紫色的一张脸如同鬼魅。施虐的人用脚踩向赵西泽的生殖器,泄愤一样重重碾着,他特意将相机对准赵西泽的脸。
“我问你,把梁婉那个婊子找过来陪我睡觉,让底下兄弟们尽兴玩几天,你愿意吗?”
赵西泽没说话,口水和鼻血流满下颌,他死闭着带着鞋印的嘴巴,浑身颤抖。镜头剧烈摇晃着,他突然尖叫一声,紧闭的下颌开始松动。
喉关发出声音。
“愿意……”
施虐方很满意,停住了摧残赵西泽的动作,带着快意的笑声结束了录制。
前一段视频存在的意义,就是故意给梁婉看的。或许那伙人预备折腾完梁婉以后,让她带着身体上的伤害“欣赏”这一段,让她满身伤痕,再告知她是赵西泽亲手送出去的交易品。
杀人诛心,很好的手段。
后一段,估计是他们想拍奸污梁婉的过程,然后把这份纪念品送给赵西泽。当着赵西泽的面,让大家一起品尝梁婉的身体,多贵重的一件礼物啊。
——
文中提到的那句话,出自陀思妥耶夫斯基《温顺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