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bsp; goddamn
babysitter.
by
anthony
jeselnik.
fire
in
the &y
ward
第一次见到小孩,是夏末秋初时的事。
梅雨连黏一场接着一场,不知不觉不确定是从哪一场起,随降水累积的闷热便被转凉的天气所取代。直观来看,是那些红黄的阔叶,像花一样绽放到最盛美的时候,再不露痕迹的衰败坠落,掉进水洼里。
近畿地方是这样的。
你回国时是这样的。
落末失势的小姓弱族,没有值得自豪的传承术式,也没有可以夸耀的继承人。从小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听到大,刚过了两年前所未有自由自在的留学日子,便被抓回来听叹气了。
也不是不能鱼死网破留在海外断绝关系。可家族理由是那么充分,那么令人无法拒绝,
“都是因为你不争气,这个家要消亡了。”
明明自己还不过是半大孩子,接下来却只有雨季里一场接着一场的相亲。从望族大姓到拔群个体,非常不幸,在联姻的赛场里,并没人会对咒力惨淡术式鸡肋的半个残废感兴趣。
“都是因为生了你这种没用的东西。”母亲是这样说的。她哭的十分真切。
用早膳时也依然在哭,每滴泪都掉进手里轻飘飘的红漆木碗里。
你想问她那样的味噌还能喝么,但想来会转而哭诉连海带都放不起的味噌本就不能喝。
所以只是听叹气。
坐在车上时依然在听叹气。
昨天夜里下的雨,现在正转晴。空气里冷冷的覆着层水,这层水冷冷的贴上冷冷的车窗玻璃,车辙碾过满地粘腻的落叶,在叹气声里有微妙的吱吱响。并夹杂指责,
“你穿的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要见什么人,你穿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套深色的套裙。肤色裤袜、裙摆压膝、洋装翻驳领。黑色的通勤包放在腿上,你把手指绞在一起。
“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要见什么人,你穿的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要见什么人。”
今天是最后一线生机,今天是死马当活马医,今天是退而求其次歪打正着的无奈下下策之举。
今天要去御三家的大族接受面试。不可一世的少爷刚刚辞退了自己的外语老师,你曾在鸟国说过两年鸟语成了家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促成了这份投名状。
“一点规矩都不懂,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怎么会养出你这种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
车行的很慢,可能已接近目的地。路平坦而狭长曲折,两侧有湿漉漉的高大灌木,色彩艳泽,十分漂亮。你说“我没有可以穿的和服”。
随即车厢内响起尖叫,执意同行的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哀嚎,叹气不再是叹气,听起来像是某种兽类的咆哮。
车外有两人不紧不慢的走过。制式和服盘发的女人走在前面,帽衫短裤闲庭信步的小孩跟在后面。你多看了两眼,视线相对时缓行的车辆以怒啸为食加速了一点。
或许哭了或许没有。车里还在嘶嚎着“你是什么东西”。
天气转凉了,今晚或许也会下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