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跳支舞吧,就像十七岁生日那天那样。”
我们久违地拥抱在一起,我把头靠在他的胸膛,十七岁那天我们根本没有跳舞,顾珩记得,但没有拆穿我,他轻轻搂住我的腰,我们慢慢摇曳在寅初山的初春。
“顾珩,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抬头看他,他直视我的眼睛,在他即将说出答案前,我打断他,“权势金钱,香车美人,一应俱全,十年前的我绝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十年前的你大概早就想到了,对吗?”
短暂的和谐消逝了,我们注定要针锋相对,舞步停下,我接着说:“因为你在那时就想着要踩别人的尸骨往上爬,我做错了我活该,秦泓伤害了你最爱的林如意他也活该,可是小垠呢,他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害他?”
他搂着我的腰的手松开了,低垂眼眸,沉默地注视我,他说不出来,因为他根本就是为了他的私利。
“你几次叁番接近我,就是为了暴露我引出秦泓和小垠,除掉他们,成就你的大业?”我的手在口袋里微微发抖。
“是,我有私心,可我有把握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顾珩好就好在他不会撒谎,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别的什么还重要吗,爱和恨都消散了。
我握紧那只被我削尖的铅笔狠狠扎进他的脖子,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拔出,血浸透他的衬衫,我的手。
我流着泪冷静地说:“你从来没爱过我,你从来都只是利用我,你不是阿珩,我现在要去找他。”
我丢下铅笔奔向另一个方向,夜风猎猎,我在深潭的陡崖前停下,石子掉下去,许久不见回响。
我回头看,没人追来,顾珩大约已经死了,突然,我从那幽深的潭水中听到熟悉的钢琴声。
我趴下来,把耳朵凑在泥土上极力去听,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可我能听得出是《致爱丽丝》。
是阿珩!
我爬到陡崖边,底下黑漆漆的,我看不见他,于是我大声呼唤:“阿珩!阿珩!”
传来的只有我的回声,可是我明明听见他的琴声,我想他,我想把这些年的委屈都说给他听,他或许会抱着哄哄我,我真的太想他了。
身后忽然传来异响,是凶神恶煞的顾珩,他没死,他要来报仇了,我看看深潭看看身后,义无反顾跳了进去。
水还很凉呢,我奇异地会游泳了,岸边我见到顾珩焦急的面容,还听见他说:“简简我知道我错了,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出来,我不会再这样对你了……你不喜欢这些东西,我就不要了,我们就在寅初山待一辈子好不好?”
我不信他,他满嘴谎言,他不是我的阿珩,我忽视他的呼唤,朝深处游去,琴声愈发近了,一片亮光出现在我眼前。
竟是那年盛夏,母亲小院的钢琴房中,墙壁上挂着艳丽的油画,绿色的枝叶探进屋内,阳光照在穿着破旧衬衫的清冷少年身上,我趴在窗边,痴迷看着他。
一时之间,如见春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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