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广陵县诸家各自忙碌着添置过年所需之布匹吃食,更新家具,渐渐歇了宴请聚会等盛事。朱氏亦不例外,连日来指挥家仆打扫家里,统计阖府上下一年的收支用度,核对账目,发现今年从农户手中收上来的数目只有去年的三分之二,便相询于管家。
李管家道:“回夫人,今年g旱了两个月,佃农们收成少。自然上交给咱们的也就少些。”
朱氏再翻了翻条目,商铺的进益则b往年翻了数倍,沉Y半晌,谓管家道:“既如此,便将田亩租金之一成退回。也叫农户们过个好年。”
李管家喜道:“夫人好仁义。我这就去办。”
来年开春是张县令三年考核的日子,朱氏略一思索,叫住管家:“等等,你再准备些米面,府里明天要在贫民所布施。”
正商讨布施事宜,外头有仆人冒冒失失:“不好了夫人!老爷在外头叫疯马给撞了!”
这话在朱氏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震得她险些跌倒,亏得身旁的丫鬟彩云机灵,堪堪扶住了夫人摇摇yu坠的身T。朱氏神sE焦急,追问道:“老爷伤势如何?他现在何处?!”
那下人道:“听说老爷散值之后,经过东兴街,忽然一匹大马从巷子里疯跑出来,把老爷的轿辇冲撞了。”
朱氏听罢,也顾不得手头之事,忙叫人备马车,带了彩云便往东兴街去。
不过一刻钟,至于东兴街头,朱氏忙着人打听丈夫被冲撞之事,现在人又在何处。有路过小贩、闲人三两只将实情一一相告,原来张县令确实坐轿辇时遇到一匹疯马,眼看轿马相冲,人将撞飞之际,一位青年公子经过,即命他那家丁便飞扑上前,拽住了疯马。县令爷为谢青年相救之恩,便在望仙楼设宴招待。
望仙楼在东兴街中央,那里人口密集,商铺商贩众多,不远处就是本县最大的风月场百花楼。朱氏听完丫鬟回报,径直往望仙楼去。
望仙楼乃是城内有名的酒楼,虽是大下午,酒楼却是人声鼎沸,一楼坐满了客人。甫一进楼,食味酒香扑鼻而来。小二从前引路,朱氏落后两步,丫鬟则再落后一步,在众食客中突兀出现这样一个气质高贵的夫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朱氏随那小二上了二楼,经过一段长过道,两边皆为雅座厢房,此专为豪绅权贵所设。越往里走,越听不见楼下的嘈杂。乃至于长廊尽头,雅间门口,小二恭敬道:“夫人,大人就在里面。若无别的吩咐,小人告退了。”
朱氏点头:“有劳小二。”
不必吩咐,彩云十分有眼sE从袖中拿出若g铜板:“喏。”
那小二不想这贵妇人礼数如此周到:“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欢天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