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旁观了世间许多人文琐事,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那时候我就在想,贫贱夫妻为何而活,生活一地J毛,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儿还得教导家为根,似乎这人呐,从一出生起就被绑在所谓的“家”里,若是家里出了噩耗,便是舍生取义的时候。从小家到大家皆是如此,人活着仅仅是随时为这个“家”奉献一切吗?”
“一代又一代的规训教导,似乎人已不再是人。夫子那时候说过,人刚生下来是无根之木,而这个根是自己去寻找的,不是与生俱来的。因此,我并不认为老叶家是我的根,可又因着世俗不得不结了老叶家的恩情,所以我卖身了。谁料,卖身以后,我却认识了你。”
叶流觞脸上洋溢着欣慰与喜悦,“在你身上,我找到了那种安心放松的感觉,我不知道那是否是归属,但是我觉得,能够放松下来的,自然称之为家了。”
“流觞,你竟是这般想。”柳无依心中震撼,没想到叶流觞陪着她不仅仅是因着心悦于她,更因着找到了归属?
“嗯。”叶流觞拿过柳无依手中的簿子,翻开了其中一页,示意柳无依看。
“这,这是匈奴?”柳无依惊讶的看着簿子上的图,上面是一只翱翔的鹰,以及辽阔的草原和奔驰的骏马。这不就是匈奴吗?大龙朝世代战争可都是因着匈奴呢,叶流觞这是见过匈奴?
“或许罢,只是那时候夫子与我介绍的是,这是塞外的民族。”
“塞外的民族。”
“对,在大龙朝以外是辽阔的草原,那有别的民族,夫子称呼他们为塞外的民族。与我们世代伴田而居相反,他们游牧而居,居无定所。他们信仰的是天上的雄鹰,向往的是草原上奔驰的马儿,他们心怀广阔天地,世代策马奔驰。他们所认为的归属也是广阔的天地,自在翱翔。”
“这,这,这与我们完全不同。我们这里的人认为归属便是那伺候了一辈子的田地。”
柳无依大为震撼,竟然是如此吗?归属原来还可以是无法触碰的自由?那他们为何生下来就坐牢?其实大龙朝的人说白了不管是不是自由人,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头百姓都是坐牢,离不开那片土地,一辈子呆在几亩地上,遇上天灾就恳求上天宽恕,说白了就是坐牢,和坐以待毙没有任何区别。
“对呀,这都是生产影响的,因着土地养活了人,人便把土地当成根,而塞外的民族是来去自如的马群羊群养活了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对土地有什么归属感,向往的自然就是自由了。”
“原来这世间的认知是确实是多姿多彩的,还就在我们身边……”柳无依喃喃道,她虽然也不认同大龙朝的许多世俗,可是却没有确切的例子,可如今,居然世代与大龙朝交战的匈奴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世俗。这不仅给了她反驳大龙朝的信心,也打破了她对世间人文的局限。
“对呀,提到匈奴,大龙朝的人都只会想到战争,也没几个人知道匈奴为何物。坐井观天思维便会越发狭隘,到底是看的东西太少了,就连常年交战的匈奴都不甚了解。”叶流觞顿了顿,“依儿可是知道,在这塞外,是广阔无际的草原,而在西域,则是h土g旱的楼兰,这都和这里的院墙高耸不同。”
“不懂,我自小没法出深闺,西域听家父走商时说过。哦,对了,父亲以前从西域采买了一种酒水回来,紫红紫红的,说是葡萄酿的酒,喝着b这里的h酒好喝。”柳无依想到曾经在柳家看过的新鲜事物,她眼眸晶亮,似乎自己也有接触别国风情的时候。到底从何时起,困守大院,她的视野就如同这高耸的院墙般,一点点狭隘起来。
“葡萄酒呀,我没有喝过,若是以后有机会,咱俩去西域喝点。虽然我听说过西域,可是也没有瞧见过,连匈奴都没有见过。”叶流觞故作惋惜道。
“好呀,以后你带我去西域。至于匈奴,不急,去了边关不就见着了。”柳无依不由得也轻松起来,两人就如同乡巴佬般,在村头畅想着辽阔世界。
叶流觞暮的笑出声,“哈哈,也是。那就回到一开始的问题,既然归属是受生存条件影响的,那自然不是板上钉钉的,所以,我也要寻找我所认可的归属。”
……
“流觞,你就找了我吗?”
“可不是嘛,所以你叫我一个人离开,去什么江南镇,于我而言,不过又是另外的老叶家,我本就是卖身离开老叶家的,岂能又回去?都说好郎儿为了家国浴血奋战,我自然也要为了我的家奋战。之所以当元妓是不想为了那子虚乌有的家国Si掉,但如今,我却有不得不战的理由!”
一句“不得不战”说的很轻,吐字却又如此的铿锵有力。柳无依定定的看着叶流觞,年轻的nV郎双眼明亮,透过那明亮的双眼似乎能够看到其中蕴含的星辰大海,心中传来顽石崩塌的声音,她受到鼓舞,竟也壮志豪情起来。
她知道,叶流觞之所以勇往直前,不是被b的,不是要守护所谓的后方中庸坤泽,更不是守护所谓的家国大龙朝,而是,守护她。因着她在背后,她的天元将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流觞,你的见闻很独特。或者说你的夫子是个很独特的人,听你描述的,你的夫子和别的夫子不一样,你也和普世天元不一样。”柳无依意有所指,这个疑问其实早已在她心中藏了许久了,叶流觞太奇怪了,但是一个人奇怪肯定是有人教导的,估计这都多得叶流觞背后的那位夫子罢。
说到夫子,叶流觞顿时就来劲了,她脸上洋溢着自豪,带着几分崇拜几分敬重又有几分思念。
“自然,我的夫子是位坤泽。”
“什么?”柳无依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你的夫子是一位坤泽?”
“嗯,夫子是一位坤泽,我不知晓夫子来自哪里,也不知晓夫子的家人,只知道我记事以来夫子便来了叶家村。当时夫子在村里开学堂教导孩子认字,不管是天元还是中庸,就连坤泽她也教。当时许多孩子都去了,可是最后只带了我出门游历。这一游历就过去五年,后来夫子似乎是有事情要去办,便把我送回了叶家村,本以为夫子很快就会回来,可是等着等着儿时的玩伴都已然成亲了,夫子依旧没有回来。”
“竟然是如此,你这夫子听着可不简单呀,不是寻常人。”柳无依缓缓道,没想到叶流觞的夫子竟然是一位坤泽,这就说得通的。为何叶流觞如此与众不同,见闻如此清晰独到,特别是对待坤泽的态度,普世价值根本教导不出这样的天元。可若是个学富五车的坤泽所教,那就解释的通了,作为坤泽,又博学多才,眼光自然不同于世间的人一般局限,叶流觞也在这种耳濡目染中种下了一颗纯善之心。
“夫子很好,如今虽然没有音讯,但是夫子教导的我依旧铭记于心。所以,既然归属并非与生俱来,更不是千篇一律,那我所认为的归属便是你了。”
话题又回到了两人的问题上,这回,柳无依对此也抱有新的看法。人,只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去奋战,若是连珍视的都不奋战就太窝囊了。若是叶流觞这般窝囊也就不是她看上的人了,她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叶流觞能这么勇敢,她为何不能,她们的未来由她们一起守护。
这一刻,两位年轻的姑娘在略显简易朴素的厢房中,做了人生以来第一个最重要也是最勇敢的决定。从这一刻起,少nV年轻的激情与魄力被激发出来,勇敢且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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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终于把神秘的夫子揪出来解释一下,其实夫子是我,哈哈哈q≧▽≦q,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非寻常人也,飘了^///^
涉及的匈奴和西域的东西就是本文下半部分的主要背景框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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