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的父亲是大理寺卿张文瓘。”
暮贞立刻便有十分敬意:“原来是张相公的女儿,张相素来公正严明,深得陛下和太子的敬重。我虽然不闻世事,亦是早听大名的。”
提到父亲,张氏脸上便生出几分自豪,惊喜到:“蒙王妃赞赏,是妾和父亲的荣幸。今日能和王妃相遇,实在是缘分,王妃若是不嫌弃,便唤妾的小名‘斯幽’便好。”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真是好名字。”暮贞夸赞道。
“早听殿下说起过,王妃才貌双全,果然如此呢!”她笑得开心,语速也快,可是暮贞还是本能听到了重点。
郑氏也听到了,在旁边补了一句:“张相一直是东宫属官,看来娘子和太子也很相熟呢!”
张文瓘年过半百,自龙朔元年便已是宰相,咸亨二年开始便帮着太子参知政事,年初才去了大理寺任职,不过宰相名位不变。
斯幽摇了摇头,很诚挚的样子:“错了,错了,不是太子。太子殿下素来寡言少语,我很怕他呢。雍王殿下曾经也是父亲的学生,为人和气,与我们兄妹关系都很亲近的。”
听到是丈夫,暮贞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些微笑意凝滞。悦娘看了看暮贞,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从裴玉娘到眼前的张斯幽,不知道她那位风流俊逸的丈夫还有多少知己红颜?她并不觉得自己醋意漫天,只是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如今他们恩爱如此,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恩爱能够持续多久。他是清贵俊逸的天之骄子,而她不过是个身份尴尬的异族女子,唯一可寄托的不过是他的怜爱。偏偏她不愿意放低姿态去奢求怜惜,也不知道未来之路能多远,草木皆兵,风吹浪涌,越深爱越不知所措。
斯幽似乎毫无察觉,继续说道:“殿下自小就聪颖,父亲总说他天资非凡,可是私底下他一点都没有架子。我一哭,哥哥们都不理,只有他愿意哄我。王妃好福气呢,我们私下里都说……”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闭口不再说下去。脸上有几分尴尬和惶恐,大眼睛看着暮贞,暗暗去探她的表情。
能说什么,不过就是她一个异族女子如何配得上雍王殿下之类的话。她不是第一个这样说,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再说下去了。悦娘看出了她的心绪,找了个理由接过了赖在张氏身上不肯走的光顺,向张氏告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