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嬷嬷在离京前往齐安府之前,问过李鸿渊类似的问题,因为她不觉得其他的皇子有能耐与他争皇位。他是怎么回答的?
——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是他们无能。——本王会把她捧上最高的位置,让世人知道,有她在,江山稳固,天下太平,没她在,江山飘摇,生灵涂炭。——有她在,君王可听忠言,纳百言,没她在,刚愎自用,独断朝纲。
当然,这些并不是李鸿渊的原话,可是按照龚嬷嬷的理解,那就是这样。当时因为还没见到靖婉,心中复杂难言,这分明是要将那骆姑娘,碰上“镇国之宝”的位置,那还真是没人敢动她一分一毫。
她原本还担心,如果那骆姑娘真的是个祸国妖姬般的人物,估计启元王朝再换新帝之际,就是亡国之时。不过好在,她的新主子比她预想中好太多太多,让她没多久就彻底的偏向了自家姑娘,而且,两年多下来,她更清楚,如果姑娘真的被王爷捧到那么高的位置,她有那个能力“镇国”,不仅仅是因为她能最大限度的影响王爷,更因为她本身就具有那样的潜力。
在龚嬷嬷有些走神之际,李鸿渊提着装满花枝的篮子走了回来。
行动间从容不迫,身姿笔挺,即便是做着与他身份不怎搭的事情,也丝毫不损他的贵气,反而将他因为那一身亲王冕服而彰显出的冷漠疏离感降低了一些,让高不可攀的他似乎伸手可折,诱惑着世人向他靠近。
这个男人所到之处,能让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靖婉几乎是下意识的抚摸上手腕上的佛珠,那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每走一步,就像是刻意踩在她的心脏上。
而这一次,不仅仅是靖婉,离得近的孙宜霖也感受到了,因为他经常见到乐成帝,很清楚什么叫君威难测。
如果之前还是猜测,那么现在,孙宜霖就是百分百的确认,他们所有人都被晋亲王给骗了!
藏得这么深,如果说他没半点企图,鬼都不信。
然而,明明一直都隐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就让他发现呢?或许他答应这么婚事,其实只是想要收拢定国公府或者仅仅是他为他李鸿渊所用?
他原本不赞成这门婚事,而李鸿渊在暴露之后,他就更不赞成了,先不说他之前的那些差到极点的名声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这个男人的心思也太深沉,太恐怖,不是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左右的,而且在孙宜霖看来,那些十有*是真的,因为真做了与他根本就无影响,如此,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且,假戏真做才能骗过所有人不是。
因此,不管从哪方面讲,妹妹嫁给他,都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看到孙宜霖变幻不定的神色,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李鸿渊心里冷嗤一声,他根本就不需要定国公府,“需要”的是它背后的孙氏一族,不是收拢,而是摧毁、分裂,而且,真是不好意思,他早就下手了,就算定国公府的主子们现在发现,也无法挽回了。
在场知道李鸿渊目的的人,大概就只有严肃脸再严肃的龚嬷嬷了,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如果靖婉知道他所有的目的都只是为了给自己看,所有的表现都只是因为雄孔雀开屏炫羽毛求偶,不知道是该得意自己连这样的男人都能折服,还是沉默无语然后将这男人一巴掌呼开?
靖婉在接过李鸿渊递上来的篮子时,说实话,整个人还有些不再状态,只是深入骨子里的教养,让她依旧丝毫不错的行礼,“多谢王爷。”态度从容,不卑不亢。
李鸿渊轻轻的笑了笑,这就是他的婉婉,没有绝世的容颜,没有强硬的背景,没有各种才艺,可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大气从容,心胸豁达,坚毅不屈,知道感恩,却从不怨天尤人,良善却也爱憎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矫揉造作,这样的她,有几个人不喜欢,不稀罕?
王爷,您能不笑么?太犯规了。不得不承认,靖婉觉得自己似乎又被这个男人在无意间撩了一把。只是真的是无意间……靖婉,你太天真了!
看到两人之间的和谐气氛,孙宜霖蓦然间滋生出一股浓浓的危机感,一时半会倒是没想到李鸿渊的真实目的,他是担心李鸿渊对靖婉起了兴致,在某些人眼里,靖婉大概还够不上李鸿渊眼中美人的标准,但是孙宜霖却不这么认为,脸可不是判断一个人美丑的唯一标准,空有好皮囊,却没有撑起那皮囊的气度涵养,一切都是白搭。
孙宜霖下意识的想要隔开他们两个,李鸿渊却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向旁边移了一步,转身走开,所有的旖旎气氛瞬间消散,一切都像是错觉。
“孙宜霖,你不是要请本王喝酒吗?酒在哪儿?趁现在本王心情好。”
所以你刚才做的事情都是因为心情好吗?孙宜霖希望仅仅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