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顾老爷子一般都在书房写大字。
顾定泽和程意心轻车熟路来到书房前,顾定泽敲了敲门:“爷爷,我跟程小姐来看你了。”
顾老爷子哼了一声:“进来吧。”
程意心便跟着顾定泽一起进了书房。
书房很宽阔,摆满了书架,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宽大的黄花梨桌案前,正在挥笔书写。
即便此刻忽然进来两人,也没有打断他的书写,等到那幅大字写完,他才缓缓放下了笔。
片刻后,老爷子抬头看向两人。
他同顾定泽一样的身量,身形颀长,白发深眸,因为有些老花,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更添几分儒雅。
顾定泽同他生得很像,程意心每每看到顾老爷子,总能想到几十年后顾定泽的模样。
应该也是这般精神矍铄,身形挺拔。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特别严肃,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不过他对程意心都是一贯都很和蔼,程意心不如旁人那般怕他。
就比如此刻,他那双同顾定泽如出一辙的深邃眼眸往前看过来,平静扫过孙子英俊的眉眼,然后就落到了程意心的脸上。
下一刻,老爷子难得笑了一下。
“心心来啦,今天不忙啊。”
程意心上了前去,先同他问好,然后才道:“不忙的,就是有些想念爷爷,回来看看您。”
顾渊意有所指:“还是孙女好啊,贴心。”
顾定泽淡淡站在一边,一语不发,对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意心不想让祖孙两个太僵硬,便弯腰去看顾老先生写的字。
他写的是大字,一共写了四个字,上书春秋天下,端是豪情万丈。
程意心连忙夸赞:“爷爷这字写得真好,这幅字能不能送我?”
顾老先生非常爽快:“你喜欢,就送你吧。”
他用帕子擦了擦手,绕过书桌,领着两人重新回到了客厅。
等三人在茶几边坐定,顾老先生才开始问程意心她奶奶的身体状况。
程意心就挑着好的说,然后才小心翼翼说:“昨天我们刚好去疗养院看望奶奶,正巧碰到了大夫,大夫说爷爷最近胃口不太好呀?”
顾渊愣了一下,然后就瞥了一眼顾定泽。
“我没事,就是暑热睡不好,自然胃口就不好,”顾渊有些责备顾定泽,“这么点事至于回来看我?浪费时间。”
顾定泽安静听他训斥,依旧一言不发。
程意心便努力做和事佬:“爷爷,是我说要回来的,我有些想念阿芬婶的八宝烧鸭了,特地回来吃这一口呢。”
他们要回来,自然不会忽然上门,提前都跟老管家打过招呼。
顾渊闻言脸上又松了松,就说:“知道你爱吃,一早就让准备了。”
程意心陪着顾渊说了会儿话,顾渊就说:“心心,你去厨房看一看,催一催,我都有些饿了。”
他们祖孙俩肯定有话要说,程意心很知趣起身:“好。”
等她离开,顾渊的面色就冷了下来。
小客厅里没有外人,顾渊说话也从来不顾忌。
“你们结婚至今已经快两年了,前一年,赵妹子身体不好,心心要照顾她,不在家住也情有可原。”
“怎么你们搬到一起半年,还是这么生疏?”
“她是你的妻子,是你以后要共度一生的人,这么下去是不行的。”
顾定泽半垂着眼眸,姿态依旧闲适,他没有同老爷子讨论这个话题,直接边说:“爷爷,冯叔和李叔有些越界了。”
顾渊的神情一凝,眼眸里寒光闪烁。
“都是跟我一起经历风雨的老伙伴,他们手里也都有集团股份,不能随意就动手。”
顾渊思索片刻,然后看向顾定泽:“你是怎么想的?”
顾定泽神情依旧淡然:“现在的鼎羿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鼎羿由我当家。”
顾渊被这话噎了一下,他虽然退休在家,却也关心集团动向,但他心里也很清楚,孙子跟自己是一样的性子,都说一不二,从来不会妥协。
一老一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末了,还是年长者败下阵来。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顾渊话风一转,“不过,他们毕竟是老伙伴了,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要记得,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这话顾定泽自然听进去了:“我明白的爷爷,你放心,我不会让两位叔叔难做。”
顾老爷子这才放心。
被顾定泽这么一打岔,老爷子难免就开始关心起集团的事,这一问就问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外面老管家走来走去,顾渊才发现已经到了七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