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骚乱后,大礼堂里很快又安静下来。
有领导模样的人走到台上讲话,大致意思就是告诉她们接下来她们要共同合作,完成新舞台等等之类的鼓励的场面话。
这位领导说话还是很能调动人情绪的,一番话讲完前排的人纷纷举手鼓掌,后排她们这些人心中也格外激动澎湃,仿佛自己马上就要去为国争光,荣誉加身一样。
但紧跟着就又有其他人上台讲话,这人沈婉她们还认识,就是把她们选过来的张老师。
她上台后,先抬手把经久不息的掌声压了下去,接着才清了清嗓子直奔主题说:“今天把大家聚在这里,还有个通知要告诉大家,刚才文团长说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吧,为国争光固然重要,但是合作新舞台也是件很重要的事,但凡出一点差错你们丢的都不光是自己的脸,还丢国家的脸,所以,现在我们决定,关于这次新舞台的合作人选,咱们能者居之。”
“你们中间,有一些是我们精挑细选从全国各地带回来的好苗子,还有咱们总政团里的优秀舞蹈演员们,今天大家齐聚一堂,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但接下来的考核任务你们也要认真听好,这次不光是要选拔参与新舞剧的人选,还包括舞剧各个角色的竞选,台下所有同志一视同仁,都有参与竞选的资格,我还是那句话,选拔保证公平公正,咱们能者居之。”
舞剧角色都要拿出来一同竞选,这话还挺让沈婉意外的,毕竟如果别团越过总政的这些人选上重要角色,那不是打脸吗。
也不知她们是对自己人太自信,认为别人都比不过她们的人,还是真的想通过选拔找出最合适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这对她们来说都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只希望选拔时真的能保证公平公正。
正式选拔时间定在一周后,地点就在大礼堂,选拔内容则是老师们给出了几个经典舞剧范围,选拔当日她们会随机抽选舞剧中的某一个场景让她们演绎。
这次选拔跟以往不太一样的是,所有人都有在台下观看的资格,这样一来大家也可以更直观的监督选拔的公平性。
张老师说完所有选拔规则后,台下包括前排那些人也都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让所有人散场回去准备后,留下来的几位总政领导和老师们,大部分都不是很赞同张老师刚才的那些决定。
她们私心里还是希望几个重要舞剧角色能给他们团里的舞蹈演员来扮演,最起码主舞和领舞要先定下来吧,谁知道张老师居然把这两个角色也拿出来公平竞争了。
“张老师,你这个决定也太草率了,你应该跟我们商量一下的。”有人提出了意见。
张老师收拾东西正准备往外走,闻言回身笑问她,“怎么,罗老师是对自己的学生没有信心吗?”
那人一噎,仍是不满说:“你是咱们团里的人,多给自己团里那些年轻人们一点机会不是应该的吗?”
“公平竞争这事我已经跟团长私下商量过了,她是赞同的,大家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但是这场舞剧演绎关乎重大,我希望能找到最合适的演员来扮演角色,不管是咱们团里的人还是别的团里的人选上,大家都是为国争光,没有任何区别。”
其他人还想再说,可一想这舞剧是她编的,她身后还有团长做靠山,谁能说服的了她。
张老师说完转身离开,并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
重新回到排练厅后,沈婉四人也在讨论选拔的事。
虽然有机会竞选主舞是好事,但是这次选拔也太苛刻了,一共六个经典独舞剧目,其中有芭蕾有民族,还有古典舞剧,所有都练过的人只在少数,还要随机抽查,那就是说她们要在短短一周内学会所有舞剧,还得精通。
“这真的太难了,我只跳过其中两个,扮演的还不是重要角色,我感觉我连群舞名额都争不到。”李佳欣心里是最没底的那个。
张丽娜比她好一点,其中有三个她都跳过,但剩下的她就完全没练过,而且跳过的也不见得就能随时跟熟练的演绎出,所以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蒋玲玲皱眉说出了重点,“这几个舞都是不同的舞蹈种类,谁能全部都学过。”
她这话一出,三人都看向了沈婉。
还真有。
沈婉在团里是主跳芭蕾舞剧的,但是民族舞和古典舞她都会一点,毕竟现在其实也没有特别严格的舞剧种类划分,一通百通,再加上她天分好,团里的台柱嘛,有什么重要表演领导们第一个想到她,自然就能者多劳,全面发展了。
这么一想,她们又想哀嚎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天分好,这她们还怎么比。
不过沈婉也不是十拿九稳的,六个剧目她确实都跳过,但最近练过的只有其中四个,有两个她也生疏了,舞蹈动作都得从头捋。
所以她摊摊手,表情也有些发愁说:“你们别看我,大家都一样,考核范围太大了,我也不可能全部都会。”
张丽娜点点头很认同道:“而且这也太突然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以前考核都是让我们准备自己最擅长的,怎么这次偏偏……”
她的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懂,不光舞剧范围广,还包括不同舞种,万一到时候抽到跳古典的去跳民族舞,跳民族舞的让跳芭蕾,这简直抓瞎,每个舞种要掌握的技巧,表现力度都不一样,这怎么练啊。
李佳欣正唉声叹气呢,一抬头周围人都开始动作了,忙说:“想这么多也没用,你们看别人都开始了,咱们也快开始吧。”
沈婉心头微微一动,不知想到什么,她没有立刻开始练生疏的那两支舞,反而沉吟着提醒其他人,“与其费尽工夫去练不熟悉的舞,不如先把自己会的掌握好。”
蒋玲玲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沈婉朝她笑了笑,没把话说太明白,只道:“这是我的一点小建议,怎么练还是看你们自己吧。”
她刚才听了张丽娜的话觉得,总政不可能用这么为难人的要求作为考核标准,要真那样的话,哪怕七天不吃不喝也没几个人能完全掌握六支舞,或许这根本不是考核的重点。
但这只是沈婉自己的猜测,万一人家就是随机抽查呢,她不能保证她想的就是对的,她提醒是出于同团的情谊,听不听让她们自己考虑。
说完,沈婉就走到了另一片小空地,开始复习熟悉舞蹈动作。
一周的时间说慢不慢,但说快眨眼间也就过去了。
这七天,所有人都恨不得饭不吃觉不睡,天天泡在排练厅里练习。
总政这边的人还算照顾她们,为了方便她们练习,把所有排练室的门都打开了,一直到熄灯号前才有人过来关上,白天一整天都开着,有人每天带着馒头和水一直待在里面练习。
沈婉虽没这么夸张,但她最近几天也不午休了,早上吃饭前会提前来练两个小时,晚饭后也会再过来加练两个小时。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她这几天都没想起来苏晏城,某天晚上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时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才记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接到他的电话了,也没主动给联系过他,而且自己来总政的事好像还没告诉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往北城军区打电话,要是联系不上他该着急了。
刚结婚没多久就跟丈夫分开了,沈婉对自己已婚的自觉还不深,忙起来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有个丈夫了。
出于内心的愧疚,第二天沈婉中午吃完饭后就没再去练习室,反而找到总政这边的一个干事,请人家把她带去了能打电话的地方。
总政这边没有专门的通讯室,要往外打电话就只能去领导办公室借用,发电报寄信什么的也只能等放假出去。
好在这边还算通人情,沈婉一说明来意,那名干事就把她领到了一处办公室外,敲门后带着沈婉走进去。
出于意料的是,里面的人又是那位熟悉的张老师,来的路上据那位干事说,这个老师的办公室电话最容易被借用,所以才带她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