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了,她反而更情怯。宝珠想,这种情怀,莫不就是书上说的,症候来时,灯也半昏,月也半明。
果然,这大白天时,他往这里一照,自己就有半昏之感。
“宝珠,不要怕。”袁训不想就走,就得找出话来说,他就出来这样的一句。
一语提醒宝珠,宝珠更晕红了头,而且懊恼,让人脱光衣裳,几时想到几时恨不能去死。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怕让他看出自己的恼怒,也在提到这件事时,难为情看他,轻声问:“是谁?”
太子前来,公主驾到,宝珠已猜出答案,但是太过惊人,不敢多想。
她垂下脸儿,袁训骤然失落。他正看宝珠的容颜看得好,看得心情不错,怎么就不给看了呢?袁训上前一步,膝盖碰到木榻,紧密无缝的在榻前。伸出手,握住宝珠的手。
他本想握她的下颔,那小巧圆润又玲珑的下颔,勾得人手痒痒的,可他到底不占道理,只敢握她的手。
“别怕,那是长辈。”袁训这样回答。
宝珠轻轻嗯上一声,心思流转,又全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的手,宽厚又包容,还有硬硬的地方,是拉弓射箭的茧子吧。这肌肤磨得人心中发烫,又流入四肢百骸中,熨帖得无处不轻飘。
而她的手,小巧柔软,像握住一捧春水,又像是一轮皎洁明月在手中。细细滑滑的,似什么也没有,无骨头一般,但那春水明月的感觉,直到心头。
情思,无声无息自行流动着。时间,飞快飞速的过去着。
两个人都迷醉其中,大有不想醒转的意思。
“嗯哼!”卫氏干咳。
这一对人如受惊飞鸟,慌忙飞开。袁训一步后退,就退出平时两步,可见心中慌到不行。他匆匆地道:“别怕就是了。”
逃也似的出内室,尴尬地不敢看卫氏,只道:“姑娘再有什么不好,让人先来问问我。”再道:“不必了,我每天必来看看的,”
说到每天必来看看,他脸红到脖子上,宝珠在房中羞得不敢抬头。两个人同时想到,每天都这么的看看吗?
袁姑爷逃跑似的走了。
宝珠姑娘在卫氏进来前,装不自在睡到床上。卫氏知道她的意思,把丸药放下,自言自语道:“这亲事也定了,真是让我放心。”
宝珠大气儿也不敢喘,知道奶妈在敲打自己,亲事已定,已是姑娘的人,以后有日子得相处,成亲前就稳重些吧。
奶妈这样的敲打过,也还是不放心。
当晚,侍候宝珠服过丸药睡下。已知道这药吃过睡得香,奶妈交待给红花侍候,她来见老太太。
安老太太有些生气,昨天赏月让媳妇们打扰,今天这老货又来,她是无事不来,凡来都有刁钻古怪的话题。
见卫氏站定,就问:“四姑娘的亲事,请示老太太定在什么日子?”
这话问得也应该。别人家双方都到了成亲年纪,下定时就会把亲事日子定好。卫氏本是越来越满意,全交给老太太作主。现在她得问问,问过告诉姑娘,让她也安心知道几时出嫁,免得又弄出今天上午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