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枭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缓缓说道:“本王去汾州本来是瞒着所有人的,却被杜三爷无意中撞破了身份,原本,本王有的是机会灭口,可你知道本王为何留你到现在吗?”
杜程松心思微动,“草民愚钝,还望王爷告知缘由。”
“因为,你是筱筱的亲爹。”
傅凉枭说得漫不经心,可细听之下便会发现,他在提及“筱筱”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有一种能酥入骨子里的温柔。
杜程松脸色微变,轻轻喘息了一下,“仅仅是因为如此吗?”
“不然你以为呢?”傅凉枭眼神变得似笑非笑。
杜程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要说楚王在撒谎吧,看样子也不太像,可若不是在撒谎,他的目的真的这样单纯吗?
杜程松还是无法确定,“草民不知王爷这话该从何说起。”
“说白了,本王一把火烧了继后寝宫犯下大错被我父皇赶出京城,那都是本王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去汾州找她。”难得翁婿二人有机会静下来聊一聊,傅凉枭索性当一回有问必答的乖宝宝。
杜程松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幻听,要么就是在做梦,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疼才壮着胆子继续道,“草民想不明白,筱筱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王爷如此大费周章,要论出身和姿容,她远不及王爷府上的美人。”
傅凉枭眼神冷淡,“杜三爷是对你自己的女儿没自信,还是对杜家没自信?”
“草民只是觉得,就算小女有幸入了王爷的眼,也该有个缘由说法吧,可听王爷所言,倒像是王爷在很久之前便认识了草民那小闺女一般,要知道,她可是十多年前就已经失踪了的人。”
既然都问到这份上来了,傅凉枭自然不会再推三阻四不回答,有些事情,越早说清楚对他迎娶筱筱越有利。
只不过这说法上,就得找借口遮一遮了,总不能直接告诉老岳父,他是重生的吧?
要真那样,吓到他这位岳父是不可能了,自己倒是很有可能会被当成胡说八道的疯子。
伸手晃了晃桃树枝,抖落一地的花瓣,傅凉枭缓缓道:“有一年慧远大师入宫,碰巧遇到了本王,顺道帮本王测了测姻缘,说本王天生命硬,唯有杜家女儿能镇住。”
杜程松讶异地张了张嘴,他想反驳,因为这太荒谬了,可是反驳不出来。
慧远大师是皇觉寺的得道高僧,每年想找他卜卦的人能从山顶排到山脚,可慧远大师轻易不给人卜卦,而一旦开卦,算出来的东西从无差错。
哪怕是皇帝想找他算算国运,也得三请四请,有时还不一定能请来。
但是没想到,慧远大师竟然会为楚王算卦,不过既然是慧远大师亲自算出来的,那任何人都没得置喙。
傅凉枭看着杜程松那怔忪的反应,有些好笑,索性不等杜程松问了,直接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后来,本王让人打听了一下杜家所有的女儿,结果发现没一个是入得了眼的,又听说五小姐从小就失踪了,本王便想着,这位还有点儿意思,于是让人去找了找,结果还真让我给找着了,火烧继后寝宫之前,本王暗地里见过她两回,发现这丫头倔强,嘴巴毒,爪子锋利,活脱脱一只欠调教的小野猫。所以,本王一时兴起,就随便在继后寝宫放了把火,然后名正言顺地去了汾州。”
杜程松闻言,嘴巴狠狠扯了扯,好吧,他今儿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有权,任性”。
就因为一个所谓的能镇住他的姑娘,他随便到“随便”放把火烧皇宫,“随便”离开京城,再“随便”赖在了自己那小闺女身边。
这么随便,到底是该庆幸活阎王的“恩宠”来势汹汹还是该悲哀小闺女很快就会沦为楚王府那些女人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