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丁文志受伤的事,着实吓坏了胡氏,三天两头就往新宅跑,每次都要做些好吃的带过去,后来杜晓瑜告诉她,丁文志脸上有伤,不能吃油腻的,胡氏才消停下来,看还是去看的,只是没再带吃的了。
丁里正倒是没在这件事上多掺和,其实他猜都能猜到丁文志压根不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而是跟人打架了,只不过儿子有心瞒着不想让爹娘担心,那他这个当爹的自然要全了儿子这个面子,索性连看都没去新宅看,就怕一看之下忍不住动怒,只是让胡氏捎去几句问候。
胡氏为此还埋怨过丁里正,说他这个爹当得不称职,儿子都伤成那样了也不过去看看,成天只会叼个烟斗往田里跑,那田里的庄稼都快被他给踩平了。
丁里正也懒得跟胡氏理论。
送走了丁文志的头几天,胡氏就跟魔怔了似的,有事没事往新宅跑,常说梦到文志啥啥的。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丁文章听得也烦,皱着眉头,“娘,文志都走了好几天,没准他人都到府城了,你咋还是念叨个不停?我成天搁你眼前晃,也不见你念叨我几句。”
廉氏捂着嘴笑,眼前的早不见晚见,哪里比得上那见不着的,再说小叔本来就乖顺,又还没成家,婆婆会一直念叨也是人之常情,她倒不觉得有什么。
那边正房里正在给杜晓瑜梳头的水苏也笑,“夫人对二少爷也太上心了,这早上才来问过有没有书信回来,下晌又来了。”
杜晓瑜表示理解,“二哥上回伤了脸,你也见着了我娘那紧张兮兮的样子,恨不能替二哥全受了,这回又是出远门,不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么,我倒是觉得挺感动的,我要是有这么个亲娘,甭管她唠叨什么,我都能听进去。”
水苏见姑娘说着说着就扯到她自己的身世上去,赶紧垂下脑袋,“都怪奴婢多嘴,勾起了姑娘的伤心事。”
杜晓瑜的确是有些难过,想想她上辈子父母双全,是爸妈捧在手心里疼的独生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更是一个赛一个地宠她,她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一朝不慎阴差阳错穿越到这陌生的地方来了呢,没爹没娘不说,还险些成了人家的童养媳。
杜晓瑜看着铜镜里那张与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面容,眼眶里慢慢起了水雾。
水苏吓坏了,扑通跪在地上,“姑娘,是奴婢该死,您可千万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了,要是心情不好,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正巧静娘端了一盘鲜果进来,冲水苏使了个眼色,水苏马上退了出去。
静娘走到杜晓瑜身后,轻声道:“姑娘,有长工送了棠梨子来,奴婢刚洗的,新鲜着呢,你要不要尝尝?”
杜晓瑜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有些涩,不过味道还可以,她又尝了一个,问:“我娘走了吗?”
“还没呢,在大少夫人那屋。”静娘问:“姑娘要过去吗?”
“不了。”杜晓瑜摇摇头,“让她们婆媳好好聚聚吧,我去外头走走。”
静娘发现杜晓瑜今天的情绪不对劲,不敢让她单独一个人出去,便说道:“奴婢陪你吧!”
杜晓瑜轻轻“嗯”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出了村口,便顺着田埂一直往前。
杜晓瑜不开口,静娘也不好多言,就只是默默地跟着。
期间遇到好几个在田间劳作的长工,一个个热情地跟杜晓瑜打招呼。
杜晓瑜勉强笑着回应,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两边的田地,估算着产量。
白头村并不是所有的村民都把地卖给了杜晓瑜,比如李老三家和狗剩家就没卖,而有的人家只是卖了一两亩地,只收卖地的钱,干的是自家地里的活。
全部把地卖给杜晓瑜的有五家人,一家最少能出三个工,加一起也有将近二十个长工了,因为第一个月发工钱的时候尝到了甜头,从那以后长工们干活就更加的卖力,庄稼照顾得很好,再加上今年没出现天灾,不用想都知道收成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