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得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孟氏皱皱眉,“那她也不能偷钱啊!”
李老三道:“前些日子摔下来伤了筋骨,这娃看着也怪可怜的,那钱就当做是给她的一点补偿了,你也别再抠着不放往回要,这事儿,我看就这么着吧!”
“那不行!”几十个呢,又不是几个,他们家又没人出去做工,全靠卖卖一年到头养出来的猪和平时七攒八攒的鸡蛋来维持进项。
一头猪虽然能卖二两多银子,可多难养啊,算算一年下来,得吃多少糠,尤其是家家户户去地里割猪草,总有猪草长不赢的时候,那就得拔水萝卜割荞麦叶土豆叶来拌糠喂,可别小看了一头猪,食量大得惊人。
所以说,这年头钱多难挣,隔壁二丫爹在县城做长工一天都只能挣三十个的,自家这一损失就是几十个,全让个没良心的死丫头白眼儿狼给霍霍光了。
孟氏越想越不对味儿,转过头来瞅着杜晓瑜。
杜晓瑜神情坦然,任她随意打量,横竖自己人就在这儿,孟氏骂她两句可以,但要说诬陷她干那鸡鸣狗盗的事,这绝对不能忍。
“婶婶,商量好丢多少钱了吗?”杜晓瑜似笑非笑地望着孟氏。
那眼神儿看得孟氏心里直突突,虽然宝儿他爹说得有道理,可她还是觉得杜晓瑜自打醒来以后就变了,具体哪里变了,孟氏其实也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直觉,以前的杜晓瑜能任由她随意欺负,现在不行,自己瞪着她的时候,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淡淡地回望过来,就好像能要老命似的让人害怕。
“六十个!”孟氏盯死了不放,其实宝儿的钱袋前一阵子她才看过,压根没这么多铜子儿在里头,顶天一半,不过谁让这死丫头成了丁家小孙子的干娘了呢,大好的机会自然要趁机讹她一笔,逼她一把,没准儿丁家看不下去了,直接数钱来替她还上。
“好,六十就六十。”杜晓瑜答应得爽快,问孟氏,“婶婶说钱是丢了的,一会儿我就进屋找,不过咱得先说好,我若是找不到,就赔你六十个,可我要是找到了,婶婶要如何给我个交代?”
“呵!”孟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你还想要交代?”
“那当然。”杜晓瑜抬了抬下巴,“好赖我也是丁家长孙的干娘,平白无故被人给冤枉了,我自己倒是受得这份气,总不能给丁家丢脸吧?”
孟氏一听她拿里正说事儿,脸色就变了变。
李老三从中调和,“丫头,你婶婶就这咋咋呼呼的性子,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事儿啊,不管你有没有拿宝儿的铜板,叔都不计较了,就这么着了啊,快回房吧!”
李老三是个老实人,可就是因为太老实了,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显得比较懦弱没主见,他以为凭借自己一张嘴就能让这场误会和嘴仗平息下来,又岂知女人的战场远远没那么简单了结,更何况杜晓瑜还想趁机把这件事闹大以开启自己离开李家的计划呢!
看向孟氏,杜晓瑜问:“婶婶怎么说?”
孟氏开始犹豫,因为杜晓瑜实在是自信过头,看起来那就是十成十没偷过钱的做派,可如果不是偷来的,她哪里来钱买布料,况且,宝儿的钱袋能这么巧刚好就不在了?准就是她偷的,死丫头,还敢耍滑头,一会儿拿不出钱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孟氏挺挺胸脯,“姓杜的,你要是能从宝儿的屋里找出六十个铜板来,我就……”
“就放我离开你们家。”杜晓瑜接过话去。
孟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我能从大宝的屋子里找出六十个铜板来,那你就是在污蔑我,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横竖你也看不惯团子,我还不如带着他离开,反倒给你们家省了不少口粮。”
孟氏呆住,十一年,十一年了啊,这死丫头自打来到他们家到现在,哪天说过要离开?家里那么多的活儿,那么多牲口要招呼,她要是走了,谁来做?
啊呸呸,这死丫头是她买来给宝儿做媳妇儿的,她走了,谁来给他们家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