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思付了一下,才道:“我知道的很多,你想听什么?”
“可你连自己究竟为何来找我都不知道,这叫知道的很多?”无音忍不住和他抬杠。
“我的不知分很多种,一种是不想知,一种是不想说。”男人勾起唇,倨傲道。
无音道:“...我猜你刚刚说的所谓不知,是后一种。”
男人又不说话了。
和这人说话向来都是个苦差事,说半句,留一句,永远都不知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又是假,无音心中愤闷,干脆盘腿坐在树下发起呆,不再理会树上的男人。
偶然间,无音瞥见不远处一颗桃树后面藏着一块眼熟的山石,便起身走了过去。
纯黑色,毫无其他杂色的山石前,无音抬手抚了抚,金色的光点密密麻麻的浮起一片,又悄然的消弭,如此反复,她看起来似乎乐此不疲。
曾经,这是她无聊时,最喜欢的游戏,可是此刻,却似乎隐约间失去了最初的那抹乐趣。
无音转回身,瞥了眼树杈上的男人,就见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无音犹豫了一瞬,对他道:“西南角还埋着几坛桃花酿。”
男人闻言睁开眼看向无音,了然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不过等你回来时,想必那几坛桃花酿定别有一番风味。”
无音知他言下之意,坦然道:“我不会再回天界,麻烦告诉天帝一声,他不必再费心思寻我,你也不必再来见我。”
男人沉默了一瞬,道:“听说,这桃园自你离去,没再长过一叶,开过一花。”
“是么,那恐怕也就只能让那些仙尊们,和你们魔界的尊者们,永远再赴不了蟠桃宴了。”无音凉凉道。
“...天界的事,我本不好插手。”看着无音,男人突然意味不明道。
无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男人又道:“若是我能早些赶到,你也许就不会..”
他没有说下去,无音却也根本没打算让他说下去。
无音只是冷冷的笑了,道:“当初,你本知无垢对你有意,却又故意三翻四次当着她的面假意向我示好,而且你掐准了无垢善妒且蠢笨,定会按照你的谋算将天界搅得大乱,她更会对我发难,现在你已经贵为魔尊,却又在已经沦为亡命鬼的我面前,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假慈悲,真是可笑至极。可惜,不知你有没有算到,无垢不仅善妒蠢笨,而且容易见异思迁,也是多亏她移情柒离,你才没真的将天界玩弄于鼓掌间,我的那个天帝老爹,真该学学你的阴谋鬼算。”
男人对于无音的指控,似乎十分的淡定,面不改色道:“你可知,当初你陨落之后,无垢为了柒离大闹天界,你的妹妹无雨仙子也死在了她的手里。”
“...你想说什么?”无音漠然道。
男人淡淡道:“我想说,即使没有我,无垢也是天界的一大祸患。”
“呵~,你想说的应该是,你不过是顺势而为,所以错不在你罢了?”
无音被男人的无耻气坏了,又道:“你若是来向我炫耀你的诡计大成,还是省省吧!天界已与我没有关系,我懒得再和你争执。”
说着,无音长袖一甩,周围的景象便如云雾般开始消退,露出了还定在原地的白七和黑庚,她扭过身,转身向他们走去。
“无音...”男人在无音身后唤了一声,似是在挽留。
无音没有回头,甚至连步子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她直接闭上眼,再睁开时,她已又回到了原本的地府。
白七和黑庚同时恢复正常,不过他们似乎并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白七只是一脸莫名,问无音道:“话说,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无音面不改色道:“我刚刚在问你乌沼的近况,所以你刚刚在说乌沼的事。”
“乌沼?”
白七有些疑惑道:“你怎么想起来问她?”
无音淡淡道:“天界时,曾与她有些个渊源,只不过她轮回转世后便不记得我了。”
“这样?!那你可以放心了,那只无泽现今吃喝不愁,过的好着呢!”白七大大咧咧道。
黑庚接话道:“她已有孕五年,却还未生下孩子。”
无音闻言一愣,不由调侃道:“五年未生?她怀的莫不是个哪吒?”
白七乐了:“人家哪吒不过是三年才出世,乌沼这都五年了,想必肚子里的小东西也是个不省心的主,这几年把她折腾的够呛。虽然钟兮已经回了现世,但他这下可惨了,因为这事儿,他天天被他的老丈人教训个半死,谁能想到曾经的钟魔王也有这天,实在大快人心。”
白七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还绘声绘色的描绘起了钟兮现今被老丈人柒离盯上后,水深火热的生活。
对无音而言,甩开过往,一路听着白七幸灾乐祸的讲述着乌沼和钟兮的趣事,一边慢慢的走向阎王殿,迎接她的新生,这是一件无比轻松惬意的事。
只是,无音此刻却并不知道,刚刚那个来找她的故人,却似乎根本没法像她一样甩开过往,从容的放她离开,为此他甚至做出了一个让天魔两界极为震惊的决定。
至于这个决定,最终会将他们两个导向何处,那就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