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携这才开口:“师父,您刚才干嘛故意那么说?我们之前不都是已经把乌沼的底细都查清楚了吗?那个熊黛也是。”
“你不觉得这个乌沼的反应很有趣吗?”
“有趣?我觉得她的反应挺正常,还挺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程往嘲笑出声:“你真是猪脑子,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师父您说的是哪个?”
“呵,傻徒弟,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对了,我最后让你喝的那杯水品出什么滋味了吗?”
“水?”杜携砸了砸吧嘴,想了想:“好像有点苦?”
“啧,那么好的东西你只能品出苦味来也算是白瞎了。”
“一杯白水算什么好东西。师父,你不是在框我吧。对了,这个案子乌沼这边还派人跟吗?”
“你觉得呢?”程往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监控我们之前就看过了,这几天她确实没出过公寓,至于那个熊黛,宋闲被绑架的时候,她正忙着整治那个神棍,也有不在场证明。师父,要不,我们就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两个人身上了?”
“小子,长进了啊!”
“师父,瞧您说的,这不是您一手带出来的么。”
“傻小子就是傻小子,好话赖话都听不出来。”程往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杜携似乎没听见,自娱自乐的哼起了歌。
另一边的乌沼却没有杜携那么轻松,被程对的一番话激的有些心慌,忙试着联系熊黛,却压根联系不上,稍微冷静了一下,乌沼自嘲一笑,心想以熊黛那直爽的性格能干出绑架这种叽叽歪歪的事情才有鬼了。
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乌沼继续把生计问题放在了第一位。
这间公寓每个月都要交租,熊黛的工资都不够她自己挥霍的,都是靠着乌沼的工资供的,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新的工作。
可是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只有脱离原来的行业才有可能找到新的工作。乌沼大学时学的是民俗学,虽然学业完成的不错,毕业后还是为了生计很干脆的转了行。而这次,同样是为了生计,乌沼试着向文化中心和博物馆投递简历。
虽然乌沼大学时就读学校的口碑与名气都不错,但她并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历,找起工作来也并不会很顺利。辛辛苦苦找了半个多月,才只有一家没什么名气的私人博物馆给了回复。
那家博物馆位于市中心,面试的时间是早上9点。乌沼出门的时候正是上班高峰,公交车上人挤人,湿热的汗酸味刺激着车厢内所有人的神经。
公交车的司机看起来四五十岁,是个暴脾气,狂放的开车方式让车厢里的气氛越加的焦躁。
中途靠站时,上来一位身着红色萝莉洋装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配着一头浅绿色的头发活像是一个大个的洋娃娃。在拥挤的上班潮里,类似cosplay的装扮无疑是突兀怪异的,人们的反应也出奇的一致,本来拥挤的车厢瞬间列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隙。那女孩平静的顺着那条单独为她开的道走向了车厢的后排。
因女孩的出现而变得出奇安静的车厢里,只回响着她哒哒的脚步声。女孩最终停在了后排最中间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座位上的人也不说话,但意图却很明显。座位上的男人斯斯文文的,犹豫了一下也没多说,干脆的站起身让了位置。
乌沼坐在最后排靠窗第二个位置,就在女孩的旁边,不由得多看了女孩一眼,只见那女孩冲已经转身的男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才缓缓坐在了男人让出的空位上。
女孩也许是察觉到了探究的视线,侧头与乌沼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后者微微一顿,尴尬的笑了笑。女孩的表情没变,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副华丽的塔罗牌递到了乌沼的面前。乌沼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抽出了一张,翻转过来,那张牌却是空白。
那女孩从乌沼的手里拿到那张牌,看了一眼,缓缓开口,却是不符合年龄的苍老,如同粗糙的砂纸搅在一起,发出刺耳的、令人烦躁的音调。
乌沼努力的想要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便道:“你在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女孩似乎并不在意乌沼的反应,顾自的站起了身,似乎想要下车。
乌沼同样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眼前却突然一黑。
叮咚一声,是到站的开门声。
乌沼侧头看向身边,发现身旁坐着的依然是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公交车内一切如常,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
从小到大,遇到的怪事多了,乌沼并未多么在意,只是抹了把脸,勉强打起了精神,下了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