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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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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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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是对的,满贵手下的一个军官强`奸了个女人。

各地总兵之间明争暗斗也不少。他们手底下的军队当然有样学样。方建的军队驻扎在城外,还差点。满贵带了一部分进了瓮城,他本就懒得约束手下,这帮子恶狼竟然看着也没比建州奴好一点。

满贵重伤未愈,摄政王准他在宫中养伤。强`奸女人的军官被上十二卫的人当着女人父母的面斩首。摄政王表示,满总兵能征善战,手下都是精锐之师,是帝国的希望。偶尔出现害群之马,清除即可。满贵抹不下面子,一定要当着陛下的面说清楚。奶皇帝眨着俩大圆眼什么都不说,摄政王当着所有总兵的面重赏满贵忠勇勤王一马当先,把满贵身上征战所受的伤细细数来,一样不错,数得满贵老泪纵横。

上十二卫的人从城墙上撤下,现在就是约束各地军官,告诫他们别犯事。但随着围困时间一天天下去,人心开始躁动。

京中粮草还行,就怕人心。已经有人不管不顾冲击九门,要跑出北京。

周烈对李奉恕道:“黄台吉真是个有谋略的,他想咱们自己内讧。”

已经围了五天,帝国首都被异族围困,天大的面子都丢光了。李奉恕道:“必须迎战,你总领此事。”

周烈的计划是,方建和侯时榕从广渠门出全力迎击,京营在广渠门镇守作为后备,邬湘领着一部分关宁铁骑偷袭蓟镇。满贵挣扎着下了床,要带着兵从南面出,成合围之势,“免得又有人叫人耍,老驴拉磨似的绕着北京转圈!”

方建稍战即走,不肯出力,领着关宁铁骑后撤,东西的兵阵中间没人了,侯时榕部被突然剩在前线,把京营后备彻底暴露。

蓟镇邬湘也没打下来,或者说就没怎么打,两下就跑了。满贵前两天叫部下丢了脸,所以必须挣面子,杀得最狠,损失也最重。打成一团的时候关宁铁骑忽然开炮,建州奴也开炮,两边没头没脑地炸,把满贵炸了个正着。

撤军之后侯时榕一身血,咆哮着要找方建拼命。满贵是被人抬回来的,不成人形了。临死之前瞪着眼睛拽着摄政王的领子喷着血大叫:“方建!方建炸我!”

方建倒是毫发无伤,关宁军也没有损失。

李奉恕这两天压根不上朝。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舌灿莲花的话他听得够多了。邬双樨一听父亲丢了蓟镇,眼前一黑。他住在鲁王府,但已经好几天见不到李奉恕。他去找王修请命上前线,王修只是笑着安抚他,他还年轻,不着急军功。

邬双樨一直没睡觉。

什么丹阳将军,什么少年英豪,都是狗屁。他看着辽东经略一个个走马灯似的换,就知道辽东的根基啥也不是,经营京城的才是正道。京中有势力的无不高朋满座,高兴的夸他“美丰姿”,不高兴的时候邬双樨是什么东西?

所以他相中了缺人的摄政王。

然而摄政王也抓不住了。

李奉恕不通打仗便不再想这个。他在鲁王府召见了谢绅。谢绅站得笔挺,摄政王看他半天,忽然一笑:“你给我讲讲《三国演义》。”

第27章

谢绅,字正纯。山西平遥人。现年二十三。独子。寡母去年年底病逝。成帝天承六年二甲第七。馆选时因文学纯熟字迹端方入翰林。膂力过人,善骑射,手上颇有些功夫。在山西未第时曾经徒手俘虏山匪首领,受县里褒奖。

摄政王秋狝时就发现他一个瘦高的身影,现在看他,倒不像个读书人,颇像个武将。谢绅听李奉恕让他讲《三国演义》,微微一愣,立即开讲。他口才好,讲书时眉飞色舞声音生动,比那说书先生还引人入境。

李奉恕听他讲了两天,忽然问他:“你觉得什么是‘忠’?”

谢绅答道:“无非在心中而已。”

李奉恕微笑:“那天你说‘孜孜奉国,知无不为,或者才兼文武,出将入相’,这时候有个可以奉国的差事,你干么?”

谢绅躬身一揖:“学生等这一日很久了。”

书房门忽然被打开,阳光涌进来,一个瘦弱的锦衣卫站在那里,按刀低头,一动不动。

“他叫薛云雷。辽东海州卫人。小时候全家人被女真人虏去为奴,只有他一个人活着逃了出来。因此精通蒙古话和女真话。你要在半个月内学会这两门话的基本对答,尤其是蒙古话,女真贵族以说蒙古话为荣。做得到么?”

谢绅困惑明了的表情在脸上瞬间一转。那锦衣卫还是那么站着,寒冷的风从他身后吹进室内,摄政王书桌上的书哗啦啦一翻,连同笔架上的毛笔惊慌晃动。

谢绅站得笔挺:“臣,做得到。”

周烈在北京没有根基的弊端很快显现。他几乎什么部门都调不动,其他总兵手下的军队尤其是关宁铁骑根本不听他的。他在民间的威望显然对于军权来说什么也不是。

摄政王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以前对军权并不很热衷。为解周烈的困境,他搞了很多办法,但并不实际。王修看他上火上得嘴上起燎泡,给他泡了杯清茶。

“火烧屁股了,现在还得比谁官大谁官小,实职一样就比加官,加官不行就比兼职,兼职比完再比封号。”李奉恕冷笑,他总有一天得把这些东西厘清。

王修冒一句:“你多久没去陪皇帝读书了?”

李奉恕看他一眼,那个只讲正朔的白胡子老头看到摄政王一激动抽过去怎么办。

王修道:“你今天去吧,去看看。”

李奉恕来到暌违已久的大本堂。当年在这里读书,没少挨还是太子的先帝打。如今再来,是没人敢罚他了。他那么站着,耳边幻听一样,有小孩子们读书声。

今天跟皇帝讲课的竟然不是那个白胡子老头,是个身姿魁梧须发略花白的官员。他也没讲圣人道理,而是挂了一幅地图,跟奶皇帝在讲解辽东卫所,历年来边境土地的争夺,和辽东的赋税。

他讲得很详细,夹杂一些有趣的故事。奶皇帝听得也很认真,偶尔还要问一问。

李奉恕站在后面听,觉得也是受益匪浅。富太监袖手出来迎他,躬身低眉顺眼。

李奉恕低声道:“这个筵师是谁?”

富太监道:“是先帝时辽东督师,阳继祖。”

李奉恕有点惊奇:“他这些年干嘛去了?”

富太监道:“阳督师当年功勋卓著,被魏逆诬陷,辞官回乡了。”

李奉恕负着手看了一会儿,走了。他到底是明白王修让他来干嘛。

第二天,摄政王令,启用阳继祖为五军都督,总领京卫,协理京营,襄助周烈解除围城困顿。

这一效果是显著的。阳继祖的资历功勋民望自成帝朝以来鲜有人能超越。和周烈主营西北不同,阳继祖本身就是文官,经营的就是京师,人脉都在手中攥着。各地总兵互相不服还是有的,却无法不服阳继祖。阳继祖当年不惧魏阉绝不附逆,在文官中声望很高。最美妙的是,阳继祖官职一直太高,泾阳党那些人怎么跳也够不着他。

大年初二,黄台吉拔营,撤军。沈阳饥荒撕扯着建州,女真政权岌岌可危,黄台吉急需将抢掠物资运回去稳定民心。女真人单单在北京附近抢了女子家畜一万多,其他金银,家具,皮货,粮食,工匠,不可计。晏军不敢抵抗,专门往没有虏军的地方跑,干看着虏军烧杀抢掠老百姓,巴望着他们抢够了杀够了奸够了赶紧走。女真人撤军时拉走的人与畜生排成长长一队,老百姓哭声震天。虏军还举着大木牌,上面写着李奉恕大名,与一行大字:谢李大官人赠!李大官人不送!

晏军屁也不敢放一个。到底有敢说话的,民间的抄报行发行的各种抄报几天之内全是这几个字,报纸很快流向南方,几天之后广东人都讥讽大笑:谢李大官人赠!李大官人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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