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妙语旧话重提:“我还是想再谢你一次!”
邵远听谢这个字听得都开始烦了。
他放下酒杯,问谷妙语:“我问你,如果这次出事的是我,你帮不帮我?”
谷妙语眼睛张得一大:“当然!”她表情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表达着:这还用说?
邵远:“你看,我不过是做了你也会做的事,所以你不要再谢我了。”
谷妙语用力一点头:“对,鸡汤有云,谢谢和我爱你这两句话,都是说多了就会变得不值钱了。”
烧烤店里每一桌的人都在讲话,有点吵。谷妙语刚刚说话的时候,隔壁桌的客人正好在大声提酒。邵远没听清谷妙语在谢谢之后说了什么。
“你刚说谢谢和什么,怎么不值钱了?”邵远和隔壁桌提酒人的说话声并行出发在空气中,互相较劲,互相打扰。
谷妙语大着声:“我说——谢谢和我爱你说多了——就不值钱了——” 隔壁桌的其他客人在给提酒的人欢呼,闹哄哄一片。
邵远还是没听清。
“谢谢什么?”
隔壁桌已经欢呼完,一起举杯喝酒。
安静来得猝不及防。
谷妙语却在两次被噪声干扰后,有点不耐烦,声音变得更大地喊:“我说,谢谢和,我——爱——你——!”
全屋都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看过来。
谷妙语愣了两秒钟,而后反应过来大家误会了什么,血液翻江倒海往脑子上涌。
她整颗头都红了,转着圈地向旁边客人摆手:“不是不是不是的!”
其他人带着“我们知道其实就是的”了然一笑转回去继续吃自己的。
谷妙语转正了头看向邵远。
她看到他嘴角用力抿着,克制着想要上翘的弧度。
“臭小子,你害我闹笑话,不内疚还跟着捡笑!”
她随手从桌面捡起一张面巾纸,团成团,朝邵远脸上丢。
邵远撇脸一躲。脸憋到一边的时候他终于肆无忌惮地笑出来。
-------
酒过三巡,两个人聊着聊着,终究没绕开他们最不忍心去谈的那个小人儿。
“月月真可怜,那么可爱。”谷妙语说不下去了,一仰脖喝掉杯里的酒。
酒精烧得人多愁善感,只提到一个名字都害得人想哭。
谷妙语抬抬头,把眼睛里的水吸收回去。
邵远觉得谷妙语有个地方和别的女生不太一样。他每次觉得她该哭一哭的时候,她从来不哭。
“你为什么不哭出来?”酒精也让他变得多问,且有问必问,不再故作高深地憋着。
谷妙语把头摆正回来,吸吸鼻子,说:“我和楚千淼互相打赌,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后,谁先哭满十次,谁给对方打一辈子洗脚水、给对方当一辈子洗脚丫头。”
邵远听得怔了下。
“所以你不肯哭……是把这个赌约当真了?”
谷妙语被他脸上认真的疑惑逗得噗嗤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以后我们互相有各自的家庭了,难道还要每晚专门去趟对方家里给倒洗脚水啊?我们俩只是想互相激励一下对方,眼泪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它只会让自己变得脆弱,所以能不哭的时候,就尽量别哭。”谷妙语说完,还自己对自己点点头,“是的,是这样的。所以,我送你一句鸡汤吧。”
邵远挑挑眉:“别低头,王冠会掉,别流泪,坏人会笑?”
谷妙语摇头。
邵远:“……不会是,笑对人生吧?”
谷妙语怔了下。她好像好久没给自己叨咕过这一句了。
她还是摇头。
邵远抬手,做了“您请说吧我不想猜了”的手势。
谷妙语:“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我们谷家的女人不认输!”
邵远:“……”
“这鸡汤谁炖的?”邵远问。
“我爸。”谷妙语说。
“……”邵远想笑。
谷妙语克制了刚刚因为月月涌上来的悲伤情绪,开始理智地和邵远反思整件事。
整件事到最后,让她最意难平的,还是行业的现状和出了事后砺行把员工推出去,不维护不作为的丑陋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