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已经离婚了,你不只没有资格你还有罪。”苏苓签上自己的名字,“要不然你告诉大家,为什么你这么能说却不劝我妈放弃这一胎?是不是发现是儿子,不舍得?”
“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你可以随便揣测,但无权g涉。即使离婚了,我还是她男人。”
“男人?”苏苓想起商场里的一幕幕,冷而淡地说:“周丛都b你像个男人。”
这句话不啻于扇了苏履泰一巴掌,又把周丛架在火上烤。两个男人彼此对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苏履泰捏了下眉头:“对于你,我已经尽到了抚养的义务。至于以后要不要认我这个父亲,是你的自由,但现在我不想再多说。”……
下午六点,苏母被送进ICU,“产妇情况暂时稳定,接下来观察她腹腔积Ye情况,预防腹腔再次出血。”
“腹腔再次出血的后果是什么。”
“引发肺部或者其他器官感染,严重的话会危及生命,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又是做好心理准备,可苏苓在心里准备了一个月,到头来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ICU外挤满了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守着,你们先回去吧。”苏履泰说。
苏苓没动,周丛也没动。就这样,三人枯站到深夜。凌晨一点多,感应门突然打开。所有家属,站着的、坐着的,都清醒过来,神情紧张地望着走出来的医生。
只听医生念了一个名字,家属站出来。周围Si一般寂静,尽管压低了声音,苏苓还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再抢救意义不大,落得人财两空,还是通知一下家里其他人,准备后事吧……”医生走后,传来压抑的哭声,有相熟的其他病人家属上前安慰。
等哭声渐渐散去,人群也分散开。经过刚才的“点名”,ICU外的人少了很多。周丛找到一个空座,让她也去休息。
这里的坐椅不知道承载过多少绝望的身躯,苏苓坐在椅子上毫无睡意,“我睡不着。”
“嗯,歇歇腿。”周丛拉好衣服,席地而坐。
苏苓把自己的围巾递给他,“垫一下。”
在ICU外守了两天,苏苓心领神会很多这里特有的生存之道。b如,护士让家属买吃的,代表病人“活”了,可若只是“点名”又或者是半夜“点名”一般都是坏消息,所以她惧怕“点名”,甚至害怕ICU的感应门打开。每次开门,都会从里面吹出一GU风,说不出什么味道和温度,但总吹得她皮肤起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Si神,那门开时一定是她离Si神最近的时候。
苏履泰接完电话回来,看见苏苓脸如冷灰,心里涌起一GU悲凉。妻子躺在重症监护室,小的托管在新生儿科,大的又身T不好,他现在全身是洞,顾此失彼。
“小丛你和苏苓回去休息吧,麻烦你帮我送苏苓回家。”
但苏苓并不领情,“我不需要休息,管好你自己。”
苏履泰知道苏苓停药了,怕她再待下去,自己先撑不住。“你不需要休息,小丛也不需要吗?”
“他愿意陪我。”苏苓觉得这一点毋庸置疑,周丛不是遇事不上的人。
周丛却一直没有表态,苏苓疑惑地看向他。
“我家里有点事,的确需要回去一趟。”周丛斟酌着说。
周丛见苏苓似乎被卡住,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想着早去早回,于是转身打算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苏苓语气执拗。
苏履泰知道周丛下午接了几个电话,应该有急事。“你先去忙吧,小丛。”
苏苓被苏履泰理所当然的语气激怒,“你凭什么驱使他?”然后又b问周丛:“你到底是谁的人?”
周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她说:“最多三个小时,我就能回来。”
苏苓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气多还是悲多,只觉得这几天一切都不顺,连周丛也……
“你走吧,不用再回来了。”
周丛诧异地望着她,“你说过两条原则…”
“闭嘴,滚!”苏苓扯下耳夹砸向他,男生浓密的头发被砸出一个发窝,他狼狈,她解气。
“行,听你的。”周丛转身走人。
苏苓看着他挺直的背,除了在床上,周丛鲜少有弯腰弓背的时候,平时显得端正,此时却很无情。看着看着,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周丛回到家里时,酒宴正酣。今天是他父母结婚20周年纪念日,花房里、大厅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他暂时摆不出笑脸,而且这几天卫生Ga0得潦草,索X绕道从侧门回房间。他脱掉衣服直接进浴室洗澡,先用热水冲洗一遍,又打开冷水冲到心情平静。换好衣服后,他捡起脏衣服扔进衣篓,却掉出来一个纸袋子……是苏母送他的生辰礼物。
周丛捡起来打开,是一对链条袖扣。对他这个年纪来说,袖扣这种东西风SaO又浮夸,但周丛看着上面凹雕的战马,还是换了一件衬衫,把袖扣戴上。
无论是送礼还是收礼都应该用心,因为这是一份情意。苏苓骂他或者冲他发脾气,他其实都无所谓,但她随意丢掉自己送的耳夹让他无法接受。
徐敬昶进门看到周丛盯着袖子发呆,出声打断他:“回来了怎么不下去?”
门一打开,楼下欢快的舞曲传进来,周丛整理好领结,“这就下去。”
“苏苓母亲情况怎么样?”
“还在ICU。”
“你妈的脾气你也知道,一向说到做到。结婚纪念日,总不能让她不开心,等宴会结束你还去陪苏苓。”
周丛看到母亲正在和人交谈,抬头看见他,笑容变浅。
“礼物您帮我送了吗?”他边走边问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