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着某种一脉相承的趋同,而使得青衣道人在创伤诞生的同一时间,所无法抗拒,无力抗拒的“污染”。
渐渐地,在那些或深或浅的伤口之中,在那些脓血也似的邪异血华的笼罩与覆盖之下,那些惨烈的创伤之中,在极其微观的层面上,渐渐地,有着密密麻麻的肉芽从脓血与邪异的底色之中诞生。
那不是伤口的弥合,那是借由着这种邪异的晕染,某种角质、毛发、鳞甲的无序诞生,甚至是其上更为妖异的变化,使得每一道触须有着心跳,使得角质上生出爪牙,使得鳞甲上开阖眼眸。
而不等这些无序的凶兽化的过程继续从创伤之中继续演化,几乎顷刻间,青衣道人便引动着五色龙华玉篆,霎时间,浩如烟海的五色篆纹涌入这些同样微观上甚为广博的创伤之中。
只是这一刻,那些篆纹相互交织之间,引动着万道星光,所酝酿着的,却是无上杀伐的符阵气息。
一切的奇诡邪异之变化,齐皆在这样的无上杀伐符阵面前,被溃灭去了外象,化作纯粹的污血积蓄渗出。
当然,这样的攻伐并非没有代价。
那些奇诡邪异终究是青衣道人血肉变化的一部分,青衣道人这是在自创而自救,但是归根究底,这是更多的气血在流逝,这是那些或深或浅的伤口在更进一步的撕裂开来,这是那些脓血的血华借由着伤口的撕裂而更进一步的污染着形神的本质。
而且,只消是立身在这昏黄浊世之中,那风雨磅礴,那雷霆轰鸣,凡所有相,皆是无序的浊煞之气在疯狂的灌涌,在这茫茫世外,将青衣道人的身形淹没,教得他伤口之中的血华愈发繁盛。
一切尽都是饮鸩止渴而已。
可是这一刻,青衣道人仅只有着这样闪瞬间的余裕观照在己身的创伤变化上面。
伴随着剧烈的喘息,他像是从某种失神的状态之中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进而,当青衣道人看向侧旁处那仍旧在不断地翻涌着,在短暂的积蓄着力量,以引动更为磅礴的毁灭之力的海浪之中。
下一刹那,仿佛是在紧紧地跟随着青衣道人的身形,那磅礴的煌煌雷音之中,有着极致苍凉的龙吟声在这一刹那间此起彼伏的响彻。
未及那磅礴的毁灭之力在翻卷的浪涌之中酝酿,伴随着一道道浪涛的骤然翻滚,肉眼可见的,那是一道道的真龙遒劲的身形冲霄而起!
万道龙相显照的顷刻间,便似是在酝酿着略显得凋敝的玄云幽雾,诸龙相的身上,星辰锁链将其相继贯穿,进而,在锁链的牵引之下,是几乎已经坍塌了大半的奉圣金宫同样从昏黄浊世汪洋之中冲出。
仔细看去时,而今在青衣道人驾驭之中的万道龙相,甚至比在旧世海疆之中的时候还要繁多了许多许多。
当然,考虑到昔年那诸修林立的奉圣金宫,而今坍塌了大半,余下的宫殿阁楼门扉大开,满地狼藉与焦黑之中,浑无一道修士身形残存。
这些多出来的真龙到底是源自于何处,便已经不言而喻。
当然,这一刻,更为磅礴的真龙,更为繁多的星辰锁链的贯穿之中,所从海中拖拽与牵引而出的,也并非仅仅只是坍塌的奉圣金宫而已。
这一刻,金宫之中磅礴而浩渺的五色龙华玉篆,哪怕残缺,仍旧在一道道符阵的显照之中,凝聚成广博的封印与镇压的力量。
而也正是裹挟着这些的力量,整座奉圣金宫浑似是一顶“帽子”一样,这一刻,正生生的叩在一凶兽的……大抵是头颅所在之处。
那封印与镇压的无上神韵将之贯穿,同样的贯穿了那不知死活的凶兽的,还有着那一道道的星辰锁链。
这一刻,奉圣金宫引动这符阵的力量,同样的,万道龙相的悬照,亦是无上符阵的显照!
而也正是在这样的态势之下,青衣道人接连数步迈出,正站在了那凶兽的……头颅面前。
没办法,这样的凶兽太过于奇诡邪异,即便是对于青衣道人这样的新道混朦法的古之地仙而言,这样的狰狞外象,也几乎是他所能够想到的古往今来所有海兽的特征之聚合。
而此刻,借由着封禁,借由着锁链的贯穿,那不知死活的凶兽,也同样有着大半的身躯残碎,真正意义上的残碎,更有着深邃的伤口贯穿了另一半的身形,伤痕交错,密密麻麻恍如符阵也似繁浩。
而如是裂痕,一直蔓延到了其头颅所在,并且真正将其头颅剖开了小半!
几乎每一息过去时,那凶兽身上磅礴的气血生机便在以急速的方式散逸去。
而此刻,青衣道人却前所未有的神情凝重的看向那头颅所在之处,己身曾经剖开的裂痕。
深海之中倾尽全力的出手厮杀,那一闪瞬间,他几乎真个要将这生长到凶兽极致,险些要开始原始凶兽化的存在,彻彻底底的斩断生机了,可是这最后关隘处的发现,却教他有所留手。
那是大抵头颅的“眉心处”,那残碎的血与骨的泥泞创伤之中,一道身形萎缩而皮肤灰败的人形,像是生生地镶嵌在了这凶兽的“泥丸宫”内。
不,或者更准确的说,这一道身形的所在,才是这凶兽的“泥丸宫”,借由着“镶嵌”,这一道灰败而萎缩的身形,在恒久的沉睡之中,其生机已经与凶兽浑一,此刻正同样因为着生机的晕散而渐渐地走向了殒亡。
“汝……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