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于楚维阳而言,这等恩怨,便像是师雨亭和萧郁罗之间的“欺师灭祖”一般,是已经既成事实的因果,是漫长光阴岁月里参合三元之间的雅趣所在。
况且,也正如玉蛇所言说的那样,复刻昔年之故事,也没有甚么不好的。
或许是修为愈渐得高邈的缘故,对于楚维阳而言,如是漫长的修道炼法的过程里,反而教楚维阳愈渐得习惯于回忆起往昔来。
故事,故事……
如是感慨着,楚维阳复又偏过头去,正看向了那而今已经变得极致空旷的太古龙墓的深处。
一道又一道真龙矿脉被在这样漫长的时间之中相继攫取与熔炼了去。
层岩消弭,灰玉炼尽,而今,在那矿坑的极深处,仅只有着一道自灰玉的边沿渐渐地朝着山岩变化的灰蒙蒙的石玉,以高高地,浑圆的隆起的方式,呈现在了楚维阳的眼中。
楚维阳瞧的真切,这样灰蒙蒙的石玉,意味着在事实的层面上,灰玉矿脉与岩石之间,已经不存在了明晰的界限。
这也意味着,这深埋在太古龙墓最深处的这一轮浑圆的灰玉大日,其真正的形与质,早已经在岁月光阴的洗炼之中,与寻常的真龙矿脉截然不同起来。
那在楚维阳的注视之中,似是玉质与岩石不断交杂但却浑一的石玉之中,这无上菁华的最珍贵关隘与要旨,却是那种浑一的气韵,是五行灵光与真龙神韵的浑一,是在这浑一之中,愈发不着痕迹的岁月之力,以更为高效的方式,不断的生息与运转。
而当楚维阳再回看而来,看向了灰红玉镜,看向玉镜之中,那最外一层已经彻彻底底变得凝实而浑一的五行玉矿,以及那内里之中,伴随着真龙矿脉的在其间的重塑与不断重叠着所真切凝聚成的真龙熔炉,以及内里那不断腾跃着的真龙法焰,和不断蒸腾着的岁月烟尘。
楚维阳看到了一种可能,一种外以五行玉鼎承载内里真龙玉炉,并且二者切实浑一的某种可能。
而下一瞬时,伴随着楚维阳这种念头的生发,几乎顷刻间,道人手中连番的法印便已经接连刷落。
进而,正伴随着这些法印的刷落,几乎仅只是顷刻间,原本衰颓到了极致的那种吞噬与炼化的气息复又重新从这一轮灰红玉镜之中凝聚,进而垂落向那石玉大日。
那古老矿脉,太古龙墓最后的菁华,便在这一刻,倏忽间被灰红玉镜牵引着,那磅礴的气韵在顷刻间冲霄而起,并且以浑无保留的姿态,化作汪洋洪流,跃动着丰沛的灵韵,灌涌向了灰红玉镜之中。
自始至终,除却汲取与炼化,除却显照与灌涌,这偌大的岩洞与矿坑之中,不拘是化成无上宝器的灰红玉镜,还是沉淀了无端光阴的磅礴菁华,尽都无有除却道法轮转之外的甚么惊变与暴动。
一切是那样的顺滑。
那些真正暴虐的层面,早已经在岁月光阴的洗炼之中尽皆销蚀了去。
渐渐地,楚维阳能够感受到,伴随着这样的熔炼,有着某种在五色与灰玉之间渐变的轻灵玉质,在不断的铺陈在那宝镜的天地之中,铺陈在那边沿处的五色玉璧与真龙熔炉之间。
某种浑一而圆融无漏的气韵,正在这样的贯连之中得以建立。
无端的,也正是依循着这种气息的建立与浑一,忽地,楚维阳在某一闪瞬间偏过头去,眸光如电也似的死死盯着灰红玉镜。
这一刻,有着某种好似是昔日里师雨亭升华入神境的触动,在一同触动着楚维阳的心神。
他好像是找寻到了第二枚“道果”凝聚的所在。
而也正是在这一刻,伴随着楚维阳有着如是醒悟的顷刻间,忽地楚维阳像是感应到了甚么一样,霎时间,道人扬起头来,隔着厚重的山岩,隔空看向了高远之处。
紧接着,当楚维阳一步踏出,《五行大遁》的神通运转,斑斓玉光的一闪而逝之中。
待得楚维阳立身在海眼漩涡之上的时候,正见得一枚玉简裹挟着磅礴无匹的气息,浑无遮掩的裹挟着同样的轰隆雷鸣声音,从太玄总真之界的方向,越过妖族祖庭,越过茫茫雪山,越过几乎整个三元极真界,最后悬照在了楚维阳的面前。
而也正是此刻,楚维阳真切的感受到了其上那熟悉的神韵气息,以及纯粹圆融的血光。
“伍青师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