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宗门人,自程玄中伊始,便浑没一个会说人话的……”
道人喑哑的声音在风暴之中若有若无的回旋着,偏偏一字一音,几如雷霆一般,在周瑾的心神之中炸响!
下一瞬,他那怒吼的声音戛然而止。
原地里,楚维阳已经扬起手来,掌心中,是那古拙而质朴的五色灵光洞照,不是在打落向那道五色玉符,而是在遥遥之间,与宝器的本源已经在交织与共鸣。
剧烈的痛楚从四肢百骸传递而来,紧随其后的是丹胎雏形都要撕裂开来的感觉。
可是这一刻,一切激涌的情绪都无法再教周瑾动容。
他只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眸。
以器御人,若再有人御器呢?
这一刻,周瑾切实的明白了,不论是他的性命,还是五行宗的运数,已然万事皆休!
——
玉髓河北,庭昌山左近。
风雷裹挟而至的闪瞬间,清河道人自九色玉阶法坛上接连退却数步,手中的古朴木剑竖在胸前,那原本应该隔空祭出的一剑化作了剑光清辉,反向笼罩着清河道人的身形。
如是,道果之力加身,放在在这一刻斩灭诸般,教清河道人得以重掌身心自由。
下一刹,迎着那兜转而至的风雷,清河道人这才折转身形,看向南天之际。
不知何时,在灵丘山的上空,风水堪舆大阵显照,浑似是一片翻卷的云海,偌大的阴影垂落,将那片无垠树海都尽数笼罩在了其中。
而这也恰恰意味着,那片南疆广袤的天与地,在这一刻尽数显照着浑厚的自然之力,加持在那座法阵上。
而立身在法阵正中央的,则是宗老那枯瘦而干瘪的身形。
但是此刻,伴随着那自然生息之力的不断加持,宗老那枯瘦干瘪的身形,也在一点点被缓缓显照的浑厚气血之力充盈起来。
只眨眼间,便有着甚为明晰的变化。
云海翻腾之中,宗老的身形不再有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他的面容仍旧苍老的,但却没有了人生迟暮时的衰颓,而是鹤发童颜之间,回溯到了老年时的巅峰状态之中。
他许是还能再有所变化,但返老还童之间,似是尤有禁忌在,教宗老不敢再有所变化,甚至反向掌控了那自然之力的映照,教变化于此间戛然而止。
于是,当清河道人直面去的时候,他所迎面而至的风雷之中,则是处于这样巅峰状态之下的宗老,隔空间摇晃着那面黑色幡旗的横空一击!
分明尚还有千万里之遥,可是宗老这一击却浑似是打在了近前!
那风雷的凌冽声音之中,清河道人甚至还能够清楚的看到黑色幡旗的宝器灵光切实显照。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这闪瞬间,清河道人觉得自己所面对的,不是风雷,甚至不是幡旗本身。
那一面黑色幡旗抖落着漫天沛然的自然之力抵至,煌煌天威之中,清河道人只觉得那延展开来的旗面上,是一层层交叠开来的须弥世界!
那是无垠的山河汇聚成那玄色的一面,在朝着自己兜头打落!
不仅仅是清河道人,这一刻,庭昌山左近的这一大片的荒山野岭,尽数被那幡旗隔空打落的劲风包裹。
霎时间,这一击还未落下,漫山遍野之际便被须弥之力紧锁,继而,连带着风水地势都在自然之力的洞照下改变。
乍看去时,山形浑如棺椁一般,四下里回旋都转的气韵,都带着些许映照死亡与阴冥的腐朽幽寒。
而几乎就在宗老这般隔空出手的闪瞬间,玉髓河之北的无垠天地间,倏忽间一道道属于金丹大修士的目光隔空眺望而来。
只是面对着宗老有些“逾越”的出手,却浑无一人出手制止。
毕竟,真正破坏了铁律的,是剑宗截云一脉的清河道人!
于是,他们只是这样冷漠的看着。
看着那幡旗砸落下来的闪瞬间,劲风之中,丹霞老母愈见得虚幻的身形等时间像是承受不住一般,浑如梦幻泡影也似,兀自破碎开来,却是那化身早已经见势不妙,遁逃而去,留在原地的,不过是化身留下的化身而已。
只是清河道人却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道了。
惊诧之间,他似是尤有甚么话要说,只是显然宗老不想听,遂也浑没有给清河道人开口的机会和余裕。
于是,清河道人本来已经张开的嘴巴,还不等他说些甚么,便不得不在寒风之中紧闭。
原地里,那剑光清辉似是要骤起。
可是未见得甚么明光展露的时候,那幡旗便已经裹挟着风雷之势,轰然砸落!
那不是风雷,甚至不是幡旗。
那是层层叠叠几乎不可计数的诸般风水堪舆法阵。
那是一面面交叠着的山岳与汪洋的沛然巨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