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浩如烟海的剑气嗡鸣而去,只是也不知是甚么样的缘故,楚维阳明明是在帮着师雨亭梳理四肢百骸的气血,可偏偏这怎么愈是梳理着,反而愈是教师雨亭这儿抖得筛糠也似。
想不明白,楚维阳索性不去再想。
毕竟,这世上道与法之繁浩,远远不是楚维阳一人所能够参透的,想来,复又有甚么预料之外的交织与共鸣罢!
只是瞧见师雨亭愈见得用上血色的玫红脸颊,楚维阳兀自思量着,这许是该有效用在的。
于是,遂教楚维阳这儿彻底放下来心神来。
直至此刻,楚维阳的心神,才真切的落在另一手捏起来的玉简上。
不知是不是其上萦绕着灵韵,实乃是传承玉简的缘故,楚维阳竟从玉简上嗅到了淡雅的香气息,甚是好闻,更教人心神恍惚,稍稍定下心神来,方才看到了玉简上浮现的篆——
《百祖师元说西圣玉露金风毒煞折经》
传承玉简,金行煞,毒煞功法,直至百楼祖师源流。
只闪瞬间,瞧见这部功法名目的时候,楚维阳便将这部法门的跟脚探看得一清二楚。
可愈是明白了跟脚,反而愈是教楚维阳困惑。
于是楚维阳偏头看去,看向了横陈在自己膝上的师雨亭。
“师……师妹,这枚玉简,又是甚么名堂?甚么说法?”
闻听得此言时,分明师雨亭这儿抖得仍旧厉害,可开口时,一字一音却甚是清丽,连带着那温柔的语气,都像是楚维阳掌握的山岳一般,磅礴巍峨,几乎要将人淹没窒息一样。
“还能有甚么说法,那一日里,是因着有人欲夺舍公子,妾身才诵念着《噬心唤命咒》,隔空横渡魂魄真灵,为庇护公子性命,与那孽修一战。
说这些不是为的表功,而是想要告诉公子,似是那等时候,妾身真灵入驻泥丸宫,公子的道与法,便是不想看,却总也会有着真切感应的。
再联想到那一行的经历,还有那老修魂魄真灵稍稍散逸的些许碎片,稍加以印证,便足以猜测到,公子这‘五毒’的功果,怕是独缺金行!
若是真个论及起来,许是公子再等一等,抻一抻,许是某一个转身间,便能够教公子撞见金行毒道法门,可是,倘若是真个等不到呢?
倘若是昔年盘王宗凋敝时,便独独就是教金行毒道法门彻底损毁了呢?倘若……有太多太多种可能,公子真个甘心等么?愿意继续等么?
而即便是真个有一天,苦苦的等来了,这其间公子又要错过多少时间呢?这些时间里,又有多少的机缘,多少的底蕴,被错失掉了?
况且,妾身腆颜,以九炼丹胎的境界,也说些甚么高屋建瓴的话,古往今来的道与法,从来都没有最高邈,只有更高邈!
盘王宗的道与法强盛!这事不假,因而才有圣宗之称!可盘王宗强在五行毒煞法上?怕是不见得!因而,那原本的功法,也未必就是最好!
吾宗善百煞炁,昔年夺盘王宗的《五脏食气精诀》,实则也是因为其中太多归类于五行,又是分属无上,最需得有这么一部法统给予统合。”
说及此处时,许是情绪也激动了些,楚维阳反而听到了几声颤抖的尾音。
可紧接着,师雨亭伸出手来,轻抚在楚维阳的手背上。
“这部《折经》是吾之一脉秘传,曾有历代先贤极于此道,是真真无上毒煞道法!想来以此法门,足教公子这里,五行根基十足牢稳,真真圆融无漏!
况且,青荷也好,还是妾身也罢,都真切的教公子见着心意呢!可话说回来,反而是妾身心里没底,需得教公子喂给吃一粒定心丸呢!”
说起此处时,分明是扶风弱柳一般的师雨亭,竟只靠着腰肢的力量,便直直的在楚维阳的面前,重新的站起了身来。
连带着,那“见证着心意”的手掌也被悄无声息的抚下,师雨亭浑如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像是九霄玄女也似,端庄而不容亵渎。
“吾之一脉,已经是妾身在当家做主,这一部单一煞的法门,便是送给公子,实则也是能说了算的,更何况,那《噬心唤命咒》念下,比甚么山盟海誓都管用,这实则才是妾身给公子荣登‘山主’的贺礼呢!”
话音落下时,师雨亭表情稍一犹豫。
“若是公子还有甚么犹疑之处……”
不等师雨亭说罢,楚维阳这里反手将手中的玉简一扣,这才看向师雨亭。
“不了,师妹的贺礼,不论是这一件还是前面那一件,楚某都很是喜欢。”
闻听得此言,霎时间,师雨亭的脸上展露出了极灿烂的笑靥。
“公子喜欢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