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里,贫道因雷法而与诸位论道,可真个说来,昔日在道城之中杀出来的诨号,却是五毒道人呢!此是贫道初心所在,而论及近数百年间,真正于毒煞之道有所成就的,莫过于青竹大修士,也唯他老人一人了……
因而,见到他老人家遗留的宝丹,难免情绪动容,还请道友勿怪。”
这般说着,起初时,齐飞琼几有着感同身受一般的动容神色,这等引道与法的传承所感怀的事情,是足教任何有道真修所共情与动容的。
可紧接着,齐飞琼的表情却忽地有了更进一步的变化。
是啊,这眼前之人的诨号,却是五毒道人呢!
只刚刚接触的雷法,在他手中已然有了这样的磅礴景象,那么他曾经安身立命的毒煞法门,在他筑基之后,又该是一番甚么样的景象了?
这一十二场斗法之中,楚维阳也只在与张有观斗法的时候,曾经稍稍展露过自身毒道法门的冰山一角,端的是不显山不露水。
一时间,愈是思量着这些,齐飞琼的心神几乎有一种剥茧抽丝之中倒吸一口凉气的惊惧与慌乱。
只是,看着楚维阳因着自己的表情变化而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情,齐飞琼只是沉沉吸了一口气,辽阔的胸襟泛起明显的起伏波澜,然后以更盛的笑容看向楚维阳这里。
最后一翻手间,齐飞琼又捧出一枚玉匣来,端放到楚维阳的面前。
翻开玉匣,内里是一块约莫猴儿脑袋大小的黝黑灵铜,通体黝黑,乃至于颜色深邃到,只是静静地摆放在那里,便像是要将四面八方的斑斓灵光都尽数吸纳入其中一般。
而且,这黝黑的灵铜甚是奇诡,仿若未曾经过人手淬炼一样,自然而然,生身便是如此,不知大小规模上若猴儿脑袋一般,连那大略的轮廓外相,也颇似猴儿脑袋。
仔细看去时,那恍若猴脸儿的轮廓上,犹自开着几道坑洼一般的黑洞,直通往灵铜的内里,仔细静听着,甚至能够感应到一阵阵回旋的风在这些洞窍之中回旋着,这些细密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再教人听去时,却已经和甚么鬼啸的凄厉声音无异了。
也正此时,齐飞琼的声音随即响起。
“这是九窍鬼铜,吾宗百二十年,也只在道城驻地留存了这么一件,今日算是教给道友了,阴冥鬼煞之法凶戾,还望道友善用,莫被其所反噬。”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未曾辩驳甚么,只是从善如流的静静颔首。
只听着皇华宗百二十年只留存了这么一件,便该知晓这九窍鬼铜也是无上级数的顶尖宝材。
有了这宝材,楚维阳便可以将玄真宝鉴进一步精炼,使之更上一层楼,真正有主材得以承接阴冥鬼煞之道的根髓意蕴。
当然,齐飞琼所言说的反噬之类,在楚维阳这儿尽都是无稽之谈。
他昔年拆分与组装钟朝元的魂魄真灵,本就于此道之中,有着与世人所迥异的阴灵驾驭方法,更何况,再进一步炼化诸阴灵时,用的尽都是钟朝元这般离恨宫嫡传的高卓精妙手段。
楚维阳不会忘记,自己在最初时到底是因为甚么,才能够得以那般快的掌握雷霆道法的底蕴的。
借假求真,观览诸法,求诸己身。
玄真宝鉴,便是这条路的关隘与要旨所在!
于是,楚维阳脸上的笑意愈盛,翻手间将这第三件宝材也收起来。
攫取了虚位的声名与实际的收获,便这样尽都被楚维阳所把握住了。
紧接着,楚维阳笑着与齐飞琼又简单的言说闲叙了两句,这才又缓步走到门扉处,看在她送来宝材的份上,客客气气的将齐飞琼又送出了庭院。
折转身形,回到庭院之中复又站定的时候,楚维阳才颇为悸动的复又将三件宝材接连取出,不断的端看着宝材和灵丹本身,复又一点点与自己心神之中所构想的修为进境的规划相互印证着。
不时间,淳于芷和钟朝元的魂音,还会透过法器的禁制,传递入楚维阳的心神之中,与他所交流言说着内里需得要变化的细节。
也正此时,愈渐夜色深沉起来。
中天之上,隐见月华洞照。
忽地,又一道轻叩门扉的声音响起。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