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此时,却是张都明晰的脚步声在道殿内回响开来,再看去时,却是他已经缓步走下了决死法坛,一翻手取出罗盘,遥遥洞照宝光,祭起法坛上空的玄光护罩,然后笑吟吟的看向注视来的诸修。
“诸位,谁先来?”
眼见得此,人群之中,终于听得了诸修愈见窃窃私语的嘈杂声音,虽说在一众天骄道子林立的演法道宫之中,皇华宗老道人所说取得虚位的要求已然严苛至极,但对于那些真正在长久的斗法与杀伐之中闯出坚韧道心来的道子而言,这不过是一个更教人跃跃欲试的挑战而已。
愈是条件严苛,便愈是能够教人攫取真正的声名与底蕴。
此时间,已经有不少人眼神飘忽的看向了那座玄光护罩下空荡荡的决死法坛。
而楚维阳却始终看向此时间满脸春风得意的张都,张道子。
在旁人还一场斗法未曾参与,一场胜局都没把握在手中的时候,作为东道,皇华宗的道子张都,便已经在此事上攫取了颇多的声名。
从那场热络至极的宣讲,再到皇华宗给出的宝材名录,甚至是张都立身在决死法坛侧旁,以罗盘驾驭玄光护罩这样的细节,都在教张都接尽可能的攫取这声名。
而这些声名,在不久的之后,便会化作一位大教嫡传的坚实底蕴。
这便是早先时张都曾经言说过的,有些时候,坏事也能够成为好事。
而在最一开始商议的时候,张都口中所言说的,也是楚维阳同样身为事主之一,所以不论是酒会丹宴,还是伐火龙岛本身,都十分蛮横的要求楚维阳的参与。
可是论及到声名上,从刚刚的宣讲,再到定一十二虚位,自始至终,楚维阳的名字都没有被提及到。
亏了啊……
正这般思量着,终于,人群之中发出一声戾喝。
再看去时,却是一道灵光倏忽间腾跃起,落在了决死法坛的一侧,紧接着,明光之中,一位元门修士的身形展露出来,神情倨傲的环顾向四面八方。
“谁来?”
——
倏忽间,演法道宫之中,整一日过去。
这会儿再看去时,那早先最开始时神情倨傲的元门修士,早已经不知立身在了何处。
此时间,决死法坛上相互间斗法分出高下的,一位是元门白骨观道子,一位是玄门策星山道子。
但看去时,那白骨观道子祭出两具筑基境界的炼尸,再加上他的本体,各擎举着一面素白幡旗,身形摇晃之间,三具法躯散乱在祭坛上面,随着身形的不断变幻,恍若是依照着某种法阵,垂落着白骨煞气,连绵交叠之间,几若化作白骨地狱。
而自始至终,那位策星山修士立身在法坛的正中央处,始终未曾动摇过分毫的身形,任由白骨观道子那三具法躯接连从他的面前垂落,自始至终,那道子只以依照应对着四面八方缠裹而来的白骨煞气——
垂落星罡,依气机变化,四时方位,而以一念束缚成符,进而演化成阵,以符阵对抗法躯变幻之阵,以星罡对抗白骨煞气。
当然,此时间楚维阳屏气凝神的观瞧着,所注意到的,远不仅仅是这两种阵法与罡煞之炁的磋磨。
更相反,是那些细节更教楚维阳眼前一亮。
譬如那位策星山以心神念头束缚成符,能够做到如他这般随念而动,几乎十成十背后有着秘法的支撑。
但这已然同样给楚维阳开启了一扇门扉,在迥异于淳于芷所传授的庭昌山符咒之道与道城谢家所传授的《丹韵五煞符经咒》之外,教楚维阳看到了另一方圣地大教级数的法统所传承的符咒之道的模样。
许是今日记忆的深刻了些,不说如同人家一般洞悟出同样的法门来。
兴许那一次对甚么有所通悟的时候,这一缕心神记忆便可教楚维阳触类旁通,顿悟出甚么不得了的法门来。
这便是修士浑厚底蕴的作用。
而同样的,那白骨观道子的手段,也更教楚维阳看的眼亮心热。
如果说策星山道子的手段,还只是同处符咒之道中,教楚维阳看去时,有类镜中、水中月一样,那么白骨观道子驾驭着三具法躯的手段,便是楚维阳同样真切掌握着的——
《尸解炼形图》!
他不是在以磅礴的神念去牵引着三具法躯接连不断的在法坛上踏罡步斗,变幻法阵,他是以《尸解炼形图》观想法阵,然后以此为枢机,牵系着三具法躯,一应而诸法应!
而随着两人的相互攻伐愈演愈烈起来,眼见得,这一境界的修士,一人之力到底还是难抗外物的轻便。
白骨煞气仍旧浑厚不竭的时候,策星山的修士便已经有些法力难以为继了。
眼见得白骨观道子便要定胜第三场胜局,楚维阳的一旁,允寿道子瞧见天色昏暗,便已经有着起身离去的意思。
“说来也奇,五毒道友,今日竟没有出手试一试的心思么?”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还不是时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