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正此时,外海深处,百界云舫。
顶层正中间的静室之中。
身披玄色纱衣,师雨亭本正端坐在云床之上,以五心向天式入定而炼法。
昔日里,百楼六长老掌握着云舫,离着证道金丹尚且差着些底蕴;而到了师雨亭这里,莫说是证道,便是她与六师叔曾经驻足过的进境,都同样又差着些底蕴呢!
而这些底蕴,若无勤恳的修持,便注定始终存在着,无法弥补。
她炼化百界云舫时,本就甚是仓促,如今更需日夜勤恳的修持炼法,将那些差着的底蕴尽量弥补起来,否则,纵然掌握着百界云舫,但是或许来日,怕是要被宝器的底蕴所反客为主。
也正此时,忽地,师雨亭那悠长的呼吸声猛地一顿。
那寂静的间隙之中,好似是有甚么若有若无的抽吸声音一闪而逝。
紧接着,师雨亭紧闭着双眸的眼帘轻轻的颤抖了几下,好似是师雨亭仍旧在以大心念强迫着自己入定而观照,摒弃诸般纷扰侵蚀道心一样。
起初时,这样的方法似是极有效果,师雨亭盘膝趺坐,若有若无的烟尘灵光萦绕在她的身周,愈显得出尘而空灵。
可是只不多时,等再仔细观瞧去,却见师雨亭已然不只是眼帘,连带着肩膀都随之微微颤抖起来,紧接着,洁白如羊脂玉一样的肌肤上,愈见玫红颜色晕染。
终于,她像是被甚么斗败了一般,猛地吐出一口浊气,从入定观照的玄景之中清醒了过来,复又一扬手间,遂见因着百界云舫的宝光,自静室之中已经萦绕。
霎时间,须弥之力与百烟尘共鸣,再感应去时,顿觉静室内像是与人世寰宇所隔绝开来。
也正是因着这样的隔绝,才复又教师雨亭松了一口气。
她颇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冤孽!这天下之大,却怎么在外海,哪儿都不去了呢……”
正这般轻声的嘟囔着,到底,也不知是想到了甚么,忽地,师雨亭一翻手,竟将一部道书捧在了手中。
那封面上写着一行古篆小字——《百楼蕴养元宫一炁诸法要旨通言》。
仔细看去时,这部道书的书页隐有些翻卷,好似是这一阵已被谁时常翻阅过一样。
于是,师雨亭索性慵懒的横躺在了云床之上,一边翻开书页的同时,再一挥手间,便见一道道经幢垂落,恍若纱帐帷幕一般。
层叠环绕里,不见了人形,便只听得那不时间书页翻卷的声音,还有那窸窸窣窣的杂音环绕。
只是又过了一阵,许是师雨亭已经看书看的入迷。
一时间不查,竟教青荷忽地推开了静室的门扉,直往经幢林中闯去。
“师尊,有金丹法旨传来拜贴,要咱们百楼帮忙承办法会盛宴,祖师教我来问问师尊你的意思,是玉树……”
“唉?师尊这是在看甚么?怎么还偷藏着不教我看见?”
“咦——啧——”
——
倏忽间,一经炼法,便又是数日过去。
此日之中,当楚维阳仍旧沉浸在一心二用的入定观瞧之中的时候,忽地,感应到了裴文礼由远及近,往道宫走来的气机。
于是,楚维阳缓缓地睁开眼眸,一点幽光恍若雷霆般自眼波之中闪逝,随即,楚维阳身形一纵,化作一道碧浪灵光,便飞遁至了道宫的门扉处。
瞧见楚维阳身形显化,裴文礼刚忙再拜之间,一翻手遂取出了一枚玉简。
“回禀岛主,这几日里,我与陆章陆师弟亲往周遭走了一趟,也有那没筑基境界修士庇护的零碎孤岛,三三两两的藏匿着些血煞道修士,尽都不成气候,周围诸岛,有筑基境界修士庇护血煞道修士的道场,也不过一掌之数,只一位筑基境界的道场,是这三处,海图尽都在玉简之中,烦请岛主过目。”
原地里,楚维阳不动声色的掂了掂手中的玉简,电光火石之间,神念便已经送内里扫过。
于是,楚维阳轻轻颔首,便已经率先折转了身形,直往岛屿的北面走去。
“走,将人都唤来,往五色土法坛处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