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楚维阳小觑了自己昔年的经历。
连带着,此刻绛红大袍铺盖着半数的玄龟法台云床,进而身形慵懒斜倚着,正将一双羊脂白玉也似的莲足轻轻的点在楚维阳的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阅着手中关于诸祭礼与巫觋一脉的道书、经典的淳于芷,也仍旧借着神元之间紧密的牵系,与楚维阳言说道。
这意味着,想要依循着原本的图景去行事,便须得楚维阳以一己之力,周游整个宝仙九室之界,进而,在丈量尽了天地之后,将各不相同的道法符阵相继创出,如是而成一界之图景。
另外,考虑到整个巫觋教那巍峨连绵,比之云浮宫山门宽阔了不知多少倍的连绵群山,以及楚维阳自觉地,在做的这般复刻之故事之后,实则仍旧颇有余裕,能够将更多的连绵群山与乾坤寰宇尽都囊括在这般的折叠之中。
诚然有着道法反溯的门槛,但在驻足悟境的楚维阳而言,却真个算不上是甚么样的难度了。
而若是这样一想,无上妖血宝药的更进一步累计还在其次,最为重要的则是,楚维阳昔年微末时所掌握有的《青竹丹经》,实则已经无法再跟上楚维阳的需求。
而这样的深刻掌握,也意味着,想要促成此间的须弥壁垒的重叠,并没有楚维阳想象之中的艰难。
自己掌握着的地师手段,认识这天地方寸之间的地理水文,已然通透如反掌观纹;自己的须弥之道神韵也同样贯穿在天地之间,几乎可以意念而轻易的牵动此间的须弥之力。
说及此处时,楚维阳的神念微微一动,法力便裹挟着淳于芷手边,那些尚还未曾被淳于芷所翻阅过的书经,使得那些典籍,尽都落在了道人的手旁。
他以最为简明的参道悟法的方式,反而将这件事情推导向了最为复杂的行事过程之中去。
而若想要在经篇的原本之上蜕变与升华,那么巫蛊一脉的经篇,大抵能够起到“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效用。
欢喜自不必多言,可楚维阳苦恼的则是,这般轻易推演出来的极限,其能够轻易成就的前提,却是楚维阳对于这一处地理水文,这方寸间天地寰宇的掌控,所演绎出的道法之运转。
好像事情的道理真个是如淳于芷所言说的那样。
但是不可避免的,一切尽都导向了最为繁重的进程之中去了。
所以当楚维阳此刻沉浸在这片天地之间的须弥参悟之中去的时候,道人才后知后觉般的有所发觉。
大概是昔日楚维阳以王蛊的精魄调和入了玉蛇所炼化的无上妖血宝药之中去的缘故,这巫蛊之道对于血煞的运用,教楚维阳觉得,诚是扩宽玉蛇前路的必要必要一步。
楚维阳已经有一阵,对于玉蛇的修为进益没有甚么念想与要求了。
这绝非仅只是掌握巫觋教直指神境真人级数的高邈道统的过程,更是楚维阳真个用上心神,在巫觋祭火,在纯粹的法焰之道,以及真正巫蛊之道的参悟与深耕。
可也正是在出乎预料的轻易之中有了这般收获的楚维阳,反而更进一步的展露出了欢喜与苦恼相互交织的情绪。
这是九天十地、古往今来之中,唯楚维阳一人曾有过的经历。
那么唯恐这样的机缘得以耗费,楚维阳便果断的将心神与灵感的损耗,尽都落在这些道书典籍的参悟之中。
那是仅只想象着,便要教楚维阳头皮发麻的长久苦功。
至于巫蛊之道,则是楚维阳在自己与淳于芷之外的思量。
在这一过程里,楚维阳甚至无法找寻到另一片如是广袤的天地来进行实证。
机会仅只有一次,而在这样的唯一机会面前,或许亲自以脚步丈量天地寰宇,反而要远远比所谓的一以贯之的法门,更能够教楚维阳心神安宁。
起初时,这样的宽阔余裕,一度被楚维阳视之为错觉,但是反复的细节印证之后,遂教楚维阳不得不承认,自然的变化或许极尽精妙,但唯有转变成纯粹的道法运转之后,才得以探索某种变化的极限!
而法焰之道,则是纯粹楚维阳要薅着圣地大教的底蕴,来将淳于芷丹开九窍的修途全数铺平路!
思量定了诸般之后,楚维阳伴随着一口浊气吐出,旋即放空了心神,待得道人翻阅起书经来的时候,一道道繁盛的符箓篆纹交织成的洪流,便凝聚在了楚维阳的磅礴心神之中。
当然,同样的,随着淳于芷的翻阅,随着神元长久紧密的牵系,同样繁盛的另一道符箓篆纹洪流,也在隔空之间映照入了楚维阳的心神之中。
道人遂沉浸在了道法参悟之中,坐忘而入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