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教师弟知晓,说是不拘境界,但从炼气期直至丹胎境界的修士,都好说,但金丹境界……到了伱我这般境界,想要被生擒活捉,已经难之又难,而即便被生擒活捉了,也基本都用在互换人质上面,只怕……”
话说到最后时,靖雪道人竟有些小心与谨慎,唯恐自己最后这一番几近于拒绝的言辞,要惹出楚维阳的乖僻性格来。
好教师兄知晓,贫道这死生轮转之法焰,根源中亦有血煞一道,贫道曾经思量过,倘若昔日不重道法意蕴,而重血煞一道的打熬,或许在浑浑噩噩之中救下贫道性命的,便不再是甚么金红法焰,而是某种高邈的血煞修法。
“此事大抵不难办,依循着旧例,那些修士尽都被废去了修为,被驱至了吾宗的几处深山矿场之中采矿去了,这等事情本也有人去做,差遣他们送到师弟这里来,不过是贫道一道手书法旨的事情。
当然,此间贫道尚还未曾将之落于修持的实证,仅只是……仅只是在昏沉兼且驳杂的思感与念头之中,曾经不止一次显照过的一般念头而已。
关隘不在应与不应,关隘在于靖雪道人听与未曾听得。
但我于此间多少有些茫然,思量来去,脑子尽都昏沉的厉害,所以宗门之中关乎于神通经篇的收藏与累积,还有关乎于神通修持的手札和典籍,贫道都想多多翻阅些。”
靖雪道人未曾径直应下,这最后的提及,被他这样含糊着应付了过去。
闻言时,骤然间的惊诧之中,靖雪道人更是进而狂喜!
竟然在祭礼一脉正在探索的经篇之外,还有着这样的意外收获?
只是不等靖雪道人开口将之应下的时候,楚维阳的喑哑声音复又继续响在了靖雪道人的耳边。
没办法,心念乱得很,而吾宗涉猎血煞之类的,大抵唯有养炼巫蛊之诸妙法了罢?”
莫说是贫道,待得师弟在后山安置好,这等事情,师弟自己手书法旨,也能够轻易做得。
净照斋山门立在南疆,那里几无正道诸宗生存的土壤,而第五磬亦有经年未曾再涉足过西土,也正因此,许多给予楚维阳的说法终归朦胧模糊了些,如今终是在靖雪道人这里,使得楚维阳对于西土的形式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唔,还有,关乎于神通经篇,贫道已是丹开五窍,老实说,这还是一边浑浑噩噩着,一边不断夯实底蕴的进程,伴随着参道悟法不断的梳理与延展心神,贫道的修为进程大抵不会更慢,只会更快,神通经篇的修持,需得提上日程来。
闻言时,骤然间靖雪道人由喜转怒,他不由地狠狠地点了点头。
这是何等对于生机性命的漠视。
而闻听得楚维阳之言时,饶是靖雪道人,都不禁心底里一寒。
既如此,这便像是楚维阳需得开创的新法一般,宗门终归是要提及的,可是等着人家提及,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并且在这一过程之中,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是有些事情,几乎已然不言而明。
事实上,楚维阳骤然回返宗门,不论是正邪之争也好,还是另有甚么事宜也罢,总归这类的“投名状”总得找时机纳上去。
“好说!好说!师弟的道法底蕴,更是重中之重,神通经篇和手札的事情,没有问题!不过既然是初步的遴选,不好直接将神通种子给予师弟,但可将经篇原本送给师弟观摩一阵,还有手札,手札的原本也可交由师弟来观瞧!
师弟,你自回返师门,当有长老之尊位,这些尽都是你该有的宗门之助力!”
“正是如此!说来这一番正邪之争,也与师弟早先时的界外一行有所牵系,咱们宝仙九室之界中,唯那些自诩正道的道德君子,常言称甚么纵然是新法修士,也不该经年受两界天上修辖制。
“这都是后话,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而或许也正是因为楚维阳接连不断的拉扯,在数度的情绪起落之后,连带着靖雪道人也恢复了平和心境,饶是七情再繁盛,在这顷刻间,都不复有甚么激烈的情绪变化。
“既是如此,师兄便送些正道修士的俘虏来罢,正邪之争,总有捉来的活口罢?不拘是甚么样的修为境界,炼气期不算低,丹胎、金丹境界也不算高,参道悟法是一回事儿,贫道也正需他们来实证己身法门,总之……多多益善罢!”
“哦对了,从昏黄浊世中回返的时候,贫道曾经听闻净照斋的第五磬师兄言说,而今咱们西土正在兴起正邪之争?吾宗也参与到其中去了?”
于是,楚维阳颔首之余,几乎不假思索的开口言说道。
道人旋即偏过头来,看着臂膀上静立的金红火灵鸾凤,倏忽间,那羽纹鸟篆的灵光兜转之下,一道见面而成的琅嬛篆纹布下的符阵烟消云散了去,再看去时,楚维阳摇晃着那碧衣的宽大袖袍,指缝间,正有着五色的毒煞之炁,洋洋洒洒的垂落与弥散了不知多久时间。
下一瞬时,道人掌心中,一应五色遂才真个消弭不见了去。
“一般货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