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形大妖杀不得,宗门底蕴里的道果妖丹又不舍得给,既然如此,帮楚维阳再削一削剑宗的颜面如何?
从巫觋教主的刚刚那顷刻间的经历上,诸修也已经瞧得真切,这茫茫人世间,除却道法之外,楚维阳最为在意的,便是对于昔年经历的报仇雪恨,只要能够去对着乾元剑宗的山门来上那么两三巴掌,楚维阳甚至连勃然盛怒与杀念都能够收起。
而也正是诸修正愁着没处来找底蕴与楚维阳再进行交易呢,这朱剑叟便已经立身在了玉髓河的边沿处。
一步之遥。
只要朱剑叟触犯铁律,而今看,怕是真个要被诸修群起而攻之!
而且在这顷刻间,如皇华宗掌教班道山,如白骨观观主,如离恨宫大长老,都诸多意动于归真道种的人,已经在更进一步的付诸于行动,在气机隔空锚定的同一时间,更将自己的身形显照在了云端。
霎时间,无边的凉意将朱剑叟那炽热的怒焰浇灭,进而教朱剑叟像是沉浸在了某种足够使得自己窒息的洪流之中,霎时间,一切的勃然情绪尽皆烟消云散去。
举世皆敌!
真真举世皆敌!
难以言喻的某种悔恨的情绪由衷的自朱剑叟的心神之中生发开来,进而,在某种近乎无奈而失声的状态之中,朱剑叟注视着在这闪瞬间抵至了楚维阳面前的那口太阴炼形玄棺。
那本是朱剑叟预想之中作为了结因果的一部分的馈赠。
毕竟,事实上,这些年中,截云一脉行事假痴不癫,凡有疯言疯举,皆假托因果,口称历劫补经,动辄是祖师期许,所厌恶者,又何止是外宗之修士,而今乾元剑宗之乌烟瘴气,几乎泰半源自于此。
便连乾元剑宗的别脉诸修士,实则也早已经深厌之!
当厌弃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当疯言疯举招致了过分的教剑宗无法抵抗与承受的后果的时候,很多时候,所谓的放弃,又或者说是壮士解腕,也已然是顺理成章而人之常情的事情。
而这顷刻间,虽然那交易依然无法成行,可是当朱剑叟的心神之中上发出那无法言喻的悔恨情绪的时候,老叟的目光再看向那太阴炼形玄棺的时候,则是要比厌弃更上层楼的怨恨!
与此同时,原地里,事实上在那太阴炼形玄棺抵近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楚维阳身周的玄色幽雾便陡然间蒸腾而起,生是从原本脚踏着的狭长玄河,翻卷兜转弥散成了一朵浩渺沸腾的玄云。
而此刻,玄云之上,楚维阳的身周,六口太阴炼形玄棺悬照,某种浑一的意蕴已经隔空之间遥遥的洞照向了那同样处于紧密牵系之中的最后一口玄棺。
前所未有的暗金色的灵光,在这一刻从七口玄棺之上的纹路之中显照与流淌开来。
但是楚维阳未曾往其中灌涌去什么金丹道果之力。
那是一口主棺驾驭着五口辅棺,在这一刻气韵浑一,而全然汲取向那一最后一口玄棺。
近了,更近了。
而也正伴随着这一口太阴炼形玄棺的抵近,那种牵系的加强,使得这最后一口玄棺的颤抖与嗡鸣愈盛。
同样繁盛的,还有那徜徉在玄云之上的暗金色灵光。
砰——砰——砰——
终于,某一瞬间,当那种古宝的嗡鸣颤抖的声音愈发的迅疾,愈发的剧烈,直至某一刻,那种剧烈的摇晃与摇曳之中,切实的发出了甚么声嘶力竭的碰撞玄棺内壁的声音。
到底是金丹境界大修士的垂死挣扎。
本就已经不再是古老年代里恒久未曾启封的状态,终于,那玄棺被撬开了一角。
罕有的,那凌厉之中近乎灌注了清海老道一切力劲的剑气,以教人侧目,却又能够明晰感触到那股如风中残烛一样凋敝颓靡气韵的方式,显照在了元门诸宗的天地间!
而在玄棺被撬开一角的过程里,那清海老道便已经有所察觉。
“竖子!竖子!竖子尔敢——”
迎面着清海老道那几乎要将肺叶都嘶吼出来的咒骂呵斥声音,原地里,楚维阳非但未曾动怒,反而脸上露出了某种畅快的笑容。
此时间,道人身周的六口玄棺,仍旧维持着汲取与转化太阴煞气法力的过程。
神通层阶的妙法运转,便是比往昔时迅疾了太多太多。
“贫道不敢,可是有人敢。”
话音落下时,侧旁处道童子法相悬照的镜轮之中,一道剑鸣声响彻天地,紧接着,山河剑界的虚相一闪而逝,旋即便见得宋清溪顶上悬照着剑丸,身披紫金法袍,于虚实变化之中显照于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