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主动接引着神韵贯穿与洗炼的过程之中,同源而出的道与法之间的碰撞更像是某种相互之间的磋磨。
很快,师雨亭的真灵与理智,便陡然间在思感汪洋之中浑如大日初升,那一切的欲念并不曾消减,甚至伴随着这一轮“百真阳”的洞照,那些欲念的生发更为繁盛,几如百一样斑斓浩瀚。
但是一切的念头在这一刻,尽都被师雨亭的真灵和理智所完整的掌控和驾驭!
进而,在这百真阳和欲念汪洋的相互交错之中,某种平和的波澜不兴的冷静,贯穿了师雨亭的精气神三元,进而伴随着神元的相互牵系与共鸣,这种七情平和的心境,浑似是某种“寻常心境”那样,借由着馥郁香气,传递到了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之中。
霎时间,连带着道人的心境都一同被抚平,在那更高层阶的百神韵的贯穿之下,得以泰然自处。
可是这一过程之中,有所改变的,不是楚维阳的心境,而是师雨亭的心境!
那是某种以百神韵洗尽铅华的独特气质,雍容华贵,而不显得媚俗刺眼。
仅只是这顷刻间,伴随着楚维阳那仍旧消隐在素袍之中的指节与指尖的变化,以及师雨亭随之浑如翩翩起舞一样的身形若有若无的拧动,以及那实则微不可查的摇晃之间的欲拒还迎。
仅只是百楼妙法施展的曼妙,师雨亭已经以另一种方式和风格,达到了萧郁罗经年苦修之后的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
今日师雨亭的心境之蜕变,实则也是教楚维阳颇受感触的一番变化与经历。
这或许是始终掌握着“独特才情”的楚维阳所无法理解的选择,很多时候过分的执拗,反而在道法的参悟过程之中会有别样的惊喜。
但不论怎样说,这等洗尽铅华的平和心境,使得楚维阳和师雨亭能够更为长久的将这艘船舫的细节处符箓篆纹尽都记下。
之后一切的神韵贯穿,尽皆被师雨亭一人挡下与消化吸收,无非是道心所显照的那片欲念的海洋更为汹涌澎湃,但是不等着浪翻涌,先是百真阳洞照,继而是与楚维阳的神元参合而有所纾解。
顷刻间,一切七情尽皆消减了去。
而且或许是这样的神韵的纾解方式,以及此刻师雨亭蜕变与升华之后的心境,已经比刚刚登船的时候,更近于那种神韵发源的本质。
很快,楚维阳便发觉,在越过了一层壁垒之后,师雨亭记忆与烙印这些繁盛的符箓篆纹的过程,也远比刚才的时候更为迅捷许多。
不仅只是如此,甚至师雨亭在这一过程之中,尤还有着余裕,将这些烙印与记忆的符箓篆纹,在思感与念头之中拼凑成一副依循着某种独特顺序的有类经篇的排列方式。
这大抵是制式宝器炼制法门始终传续的好处。
哪怕而今古舟上一派荒凉,后来者依循着法脉的传承,都还能够透过宝器篆纹与道法经篇之间的联系,将之重组与复刻。
虽然说符箓篆纹本身仍旧不是文字,但是这样的排列已经与经篇无异,知晓师雨亭日后将这些篆纹尽皆参透,至少收获将不仅仅局限于框架脉络而已。
而也正是在这样的一层层的观照与记忆的过程之中。
师雨亭同样在开启着一件件紧闭的玉质门扉上的与宝器本源所贯连的禁制。
在这一方面,传承之中并没有甚么不同,尤其是师雨亭已经算是二度与宝器的本源交织与共鸣,在宝器无主的前提下,这些门扉的禁制洞开并不曾引起宝器灵韵的甚么反应。
可是,伴随着一道道门扉的洞开,入目所见的场景却教楚维阳和师雨亭甚是失望。
过分高卓的道与法,诚然能够透过岁月光阴仍旧显照着神境的力量,甚至那烙印在四壁之上的百道百须弥法阵仍旧将每一间静室尽都炼化成一方须弥一界,但是自始至终,恒常不易的尽都是道法本身而已。
这百界尽都不曾阻隔岁月光阴的力量。
而在岁月的销蚀过程之中,美玉劣化成顽石,菁华腐烂成泥沙。
进而,这些顽石与泥沙本身,甚至在那沛然巨力与巨压余韵之下,已经扭曲着教人看不出了原本的模样。
或许这其中,有着装饰用,但是却织就百楼古之妙法的纱帐帷幕,或许有雕琢着华贵的古之符箓篆纹的经幢,有着真正存放有宝材和道书的须弥静室。
但是而今,除却贯穿着本源的诸般符箓篆纹,一切尽都不存在。
这终归不是琅嬛诸法洞天。
教人惋惜,但却也并不教人有甚么样的意外。
而渐渐地,这样一层层的探索而过。
终于,神魔法相登上了船舫的顶层。
进而,道人驻足在了某一道门扉之前。
依照着师雨亭船舫之上的规制,这一间,该是宝器之主的卧房静室,是整艘法舟的枢机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