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身体臭秽者,是为身受毒煞时,肉身气血受创,自根骨血髓处腐蚀糜烂,及至气血不畅,乃至于顿失血色,面露紫青时,已然病入膏肓之相,为渡世法舟之腐朽。
所谓不乐本座者,是为身受毒煞时,轻则斩灭道法根基,重则性命不存!天失其位而非天,地失其位而非地,人失其位,是以不为人也,盖此间性命凋亡之道理。
这大小天人五衰之相,实则于自然变化之中亦有所映照,大抵无外乎是人走火入魔、心魔焕发、寿终坐化之时所频繁常见的景象。
那是道法的崩灭与岁月的销蚀,是任何人凡立身在天地间,便无法避过的灾劫。
但是盘王宗承霄五蕴一脉的先贤,将这样大小五种衰颓之相归咎于毒煞之道中,并且切实的将之梳理并且演绎了出来。
以自然变化而论,大抵是人现有小五衰之相,以之为大五衰之相将要降临的预兆。
但如今这是在修法,以术法神通而论,凡有所应,则诸般皆有所应,一衰降,则性命殒!
于是,伴随着楚维阳极度生疏的第一次运转着这门无上杀伐术,起先时的明暗在这一刻共同交织成了纯粹的五色,进而,五色在那玄金龙鳞缝隙之中的流淌过程里,尽皆变成了混朦而浑一的昏黄颜色。
那颜色昏黄至了纯粹,像是日近黄昏,像是诸世衰颓。
紧接着,像是甚么梦幻泡影破灭了一样,再看去时,连带着那昏黄颜色竟也一点点变得浅淡,最后,竟是甚么颜色都尽皆不存。
下一瞬间,这样无色无相的雾霭烟尘,便这样伴随着呼啸的狂风自此间席卷而过,遂裹挟着弥散在了天地间。
放眼望去,四下里尽皆是厚重的水汽雾霭雨幕。
再没有比这样的场景更适合施展《天人五衰》术法的了。
而楚维阳复又以瞳术隔空观照了一阵,洞见着风向,洞见着那一片片厮杀战场的变迁。
楚维阳遂面朝着南方,身形裹在浓雾里,擎举着五蕴天罗法伞,缓步而行。
而伴随着楚维阳的身形蹈空步虚而去,伴随着那无色无相的雾霭烟尘朝着四下里弥散,富有伴随着自然而然兜转而回的风,复又裹挟着某种浅淡但却暗红颜色的灵光,一点点朝着浓雾之中楚维阳的身形灌涌而去。
那是楚维阳所施展的天人五衰杀伐术法的去而复返。
这是经篇之中早便已经记载过的现象,《天人五衰》不仅仅是无上杀伐术,更是毒煞之道的内修炼法之妙术。
而且其内修炼法的关隘,不在于闭关打坐入定,而在于杀伐之中养炼!
其要旨,便在于那无上杀伐术洞照而出,斩灭生灵性命的时候,彼辈一点性命造化生机被天人五衰之炁销蚀之后,所酝酿而成的更为不可捉摸的五蕴毒煞之气。
寻常的天地间自然生机造化之力于此法无用,非得是被生灵之躯蕴养着的那一点性命造化生机才能够起到内修炼法的作用。
而伴随着更多这样的毒煞之气的炼化,楚维阳的五行毒煞之气会有所蜕变与升华,而楚维阳的《天人五衰》术法,其杀伐之力也将更甚!
于是,这浓雾之中,丝丝缕缕的烟尘雾霭,倏忽而去,倏忽而归,于无色无相之中又悄无声息。
起初时,只是那么三三两两的妖修忽然间气血暴动,忽然间气机紊乱,忽然间在湍急的暗流之中被裹挟着不知所踪。
只是忽然间某一片海域的骨渣和血水颜色稍稍有些过分的厚重。
但是伴随着第一批的五蕴毒煞之气回返,被楚维阳所炼化之后,伴随着这一片海域之中越发多的妖兽殒命,乃至于以这样的妖兽性命生机为代价所酝酿的天人五衰之炁本就愈演愈烈起来。
从无色无相,变成了真切可见的雾霭烟霞,进而这雾霭烟霞裹挟着水汽雨幕,在晕散的同时,复又紧锁于其间,愈见得浓重。
于是,分明有着疾风骤雨洒落在这片海域上,可是长久的时间过去,那雨雾愈发厚重,几乎教人无法呼吸,无法从中存身。
而同样的,那原本浅红色的雾霭也朝着深红颜色一点点蜕变着。
不仅如此,事实上天人五衰之炁的弥漫,伴随着狂风,伴随着湍流,远比楚维阳身周所包裹着的浓雾范畴更甚。
于是,几乎每一息间,便都会有着五蕴毒煞之气从远空缥缈而至,进而裹挟着水汽雾霭,涌入这片几乎厚重的要教人喘不过气来的毒云之中。
就这样,楚维阳感受着自身五行毒煞之道的诸般明晰的进境与变化,真正身形迟缓的朝着南面走去,依循着着狭长战场的边沿,将天人五衰的毒煞之气带给更多的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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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