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是教人因之而厌烦不已,偏生又切实的是自己输了一阵,反而只得生生将诸般烦躁心绪忍下。
而也正此时,在自己的心境历经了长久时间的反复磋磨之后,陆铭海复又从那种怅然若失的情绪之中缓缓地挣脱了出来。
他许是将心绪排揎了去,又或许只是如同昔年的楚维阳一般,只一味的将之镇压在了道心之中。
但是至少,这一刻,少年书生重新恢复了冷静。
不论在齐飞琼的那一拳面前,少年书生对于新道到底有着甚么样的体悟与感触,至少,齐飞琼这一拳多多少少有些将少年书生“打醒”。
他不复再有早先时的狷狂、凶戾。
并且,陆铭海未曾再有如刚刚那一闪瞬间那样的痴求着一切关乎于新道的一切讯息。
饶是刚刚齐飞琼略显得严厉的话语之中,仍旧传递着如同宗老早先时所言说的一般无二的道理。
以真传换真传,宣讲出了甚么样的妙道,便能够有着甚么样的回馈收获。
这是世上颠扑不破的道理。
另外,齐飞琼对于少年书生的介绍,确实则让少年书生有所误会。
琅霄山主,少年掌教。
盖因为入得此间,人世诸圣地大教几乎九成九的法统,尽都在商伯与少年前面更名易号,如皇华宗改换成了皇华山一般,为得便是在自家的气运牵系上多一层遮罩,教商伯与少年能够有所真实感应,但是感应又未曾真个有那样的真切。
因而,这般某某山的名头教少年书生听惯了之后,当齐飞琼再提及起琅霄山来的时候,几乎顺理成章的,少年便要往同样的圣地大教之主的方向去考量。
兼且那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话,便教少年书生想的更是偏颇。
在他的思绪之中,已经营造出了在这化外之地的连绵群山的诸般无上法统之外,尤有仙山超然世外,那是远超卓于寻常的道统而隐居于世的不可度量的法统传续。
如齐飞琼这般的一山法统之道子,遇上那样的超然大教的少年山主,都被降服了去,言称自己是炉鼎都毫无遮掩意味,尤还见得些许倨傲与欢喜在其中。
刚刚那闪瞬间的一切尽都在少年书生此刻的心绪之中翻涌开来。
偏生驻足在丹胎境界之中,修士已经足够有着些许朦胧的天机感应,至少陆铭海能够笃定,齐飞琼所言说的字句,句句皆真!
也正因为着这样的念想,在陆铭海的预想之中,那传续着新道的,已经是在渺远天边的浩渺层云之中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
于是,少年书生遂因之而更进一步的沉吟起来。
若要以真传换真传,自己需得宣讲甚么样的高道妙法,才足够打动这样的存在!
一两部精妙的辅修道法,许是远远不够。
或许……
而也正是因为着这样的审慎思量,愈见得冷静的同时,陆铭海的身上,那种原本的书卷气陡然间翻卷着,更为浓烈了一些。
但是不论要宣讲些甚么,至少此刻陆铭海需得先一步完成这斗法磋磨的过程。
于是,陆铭海的目光再度从诸修的身上兜转而过。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回,陆铭海横扫而过的时候,视野却尽皆留驻在了人群之中那一位位或多或少展露着锻体之道气韵的修士。
刚刚的时候,齐飞琼也并非是一句真传都没给,那一拳实则便是明证。
至少这一拳证明了,那形神皆妙的新道,与锻体之道本身有着莫大的牵系。
“诸位,不知谁欲现身赐教一番?”
——
外海深处,幽深的海底之中。
磅礴元气的疯狂灌涌抵至了某种极限,不是楚维阳,而是此间诸矿脉与风水堪舆之道的极限。
未曾过分的竭泽而渔,原地里,楚维阳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嗯……锻体之道……脑子还算是灵醒。”
话音落下时,楚维阳这里一扬手,旋即将五蕴天罗法伞祭起。
法伞边沿兜转,割裂开须弥裂缝。
下一瞬,道人施施然起身,脚踏着混混朦朦的五色灵光,倏忽间,消失在了那道须弥裂缝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