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某一座山岳的古称罢?毕竟更名易号都是常有的事情,错非是玉髓河长久的贯穿东西,割裂南北,横贯于人世间,只怕其名讳也早早地被改换过不知多少次了。”
“天晓得古称又是几代之前的古称?许是太久远的岁月光阴逝去,真个是沧海桑田一般的变化,山岳变大泽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石泉山……这便浑似是寻人一样,哪怕是大海捞针,可既然是教咱们听闻了名讳,既然是人家不远千万里都要来找寻的地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都尽心力找寻一下师门的古籍旧典罢!连宗老这般历世长久的人,如今看都是不曾知晓那石泉山根由的,你我想要一探究竟,只能向故纸堆中去找寻了。”
“无妨,咱们这些‘化外之民’自己都不知晓的,那自‘中州’而来的高卓仙师也未必知晓甚么跟脚,或许他手中也只有这么一个地址名字都说不准呢,咱们找不到真的,但也可以先给他造个假的,安抚住他!”
“看宗老的发挥罢!此间风水堪舆,地貌尽都是宗老所搭建。”
“……”
几乎正这样言说着,诸位金丹境界大修士尽皆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那洞开的须弥一界,凝视着那几乎被宗老的三言两语所牵引着心神情绪的“远来之客”。
与此同时,他们不断的翻手间取出一枚枚玉简,尽皆以神念扫过,继而使之破空而去,飞遁向自己山门的方向。
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他们,找寻到石泉山,是几乎与探寻那陌生而全新的道法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的事情!
——
而也就在诸修端看着的时候,原地里,宗老等人的对话仍旧在持续。
宗老那深邃但却清澈的眼眸从商伯那不断地恶展露出情绪来的面容上一扫而过。
这样的沉默已经有了数息的时间。
宗老未曾教商伯继续沉浸在这种兀自患得患失的情绪之中。
他牢牢地掌控着对话的节奏。
并且宗老明白,不论是想要教其人袒露出找寻石泉山的目的,还是想要教其更进一步的展露出他那与开天法所截然不同的道与法之根髓,很多时候,与眼前之人的直接交流,金丹境界大修士与金丹境界大修士之间的碰撞,并不能很好的起到应有的效果。
因而,只眼珠一转,宗老的声音便悠悠然的响起。
“说来……若是这位道友意欲去天元鼎盛之地游历一二的话,看在汝未曾伤及吾师性命的份上,贫道愿意护送一程,以为道友之身份作保,但是……汝若是想要涉足玉髓河左近……只怕……”
宗老一番话说得欲言又止,最后竟失语一般,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只怕甚么?”
商伯终是略显得焦急的开口这么追问了一句。
而话音落下时,宗老再开口,说话竟变得顺畅了许多。
“好教道友知晓,那一片地界,向来是吾等各家为后辈天骄道子们共同圈定的试炼场与争锋地。
而道友既是来自于中州,听起来就是大地界,自然便也该知晓,这等涉及各家后辈传续的时候,看起来是些甚么筑基境界与丹胎境界的小儿辈的事情,可真个论及起来,却往往要比一二金丹境界的大修士之性命还要更重要些!
因而,早早地,各家金丹境界大修士们早已经有所定盟,共同赌咒盟誓,凡胆敢以金丹境界抵至其间左近者,天下诸金丹境大修士共击之!
所以贫道说,哪怕道友远来是客,想要抵至玉髓江左近,去找寻那劳什子石泉山,只怕也实在是一桩麻烦事情。”
而正这般说着,远远地天穹之上,倏忽间,那云浮宫的玉印猛然间自虚实中悬照,配合着宗老的说辞,这一闪而逝之间,原本诸修于西极门户的古之共盟的沛然天机之炁真实不虚的洞彻着须弥一界。
紧接着,一道辉光更将这一道天机之炁与西极门户所贯连。
几乎就在商伯远眺去的时候,渺茫的层云之中,浑似是一道又一道繁浩至极的神华与宝光交错在并不曾存在的翻卷云海之中。
但这样呈现在金丹境界大修士眼中的场景,本就已经是某种无需言语说辞的明证。
这等亲眼关照,其天机与心神之间的印证,尤还要胜过那不着痕迹的心血来潮一般的寻常感应。
几乎可以视之为盖棺定论一般的佐证!
于是,原地里,商伯陡然间因之而面容愁苦,浑似是老农一般。
“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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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