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反而教商伯也只得是这样沉默着,以那仍旧如渊一般的气势,紧紧地凝视着那老叟的身形。
于是,只极短暂的数息沉默对视之后,皇华宗的掌教大修士许也是明白过来这等僵持的根由。
一念及此时,班道山的气势陡然间稍作改换。
这闪瞬间的气势变化,配合上班道山眉宇之间一刹那极细微的调整,那眉眼浑似是会说话一般,将一化外之民的不识礼数,兼且顽固与无知展露得淋漓尽致。
紧接着,老叟身上的警惕神情便这样愈演愈烈,几乎只一刹那间,便陡然间改换成了某种毫不掩饰的敌意。
而原地里,将老叟这一刹的全数神情变化尽皆看在了眼中,几乎只一刹那间,商伯的脸色便陡然间沉郁了下来。
早先时的超然与俯瞰如今荡然无存。
化外之民的敌视,更让商伯有着某种无法言语的“被羞辱”感。
于是,伴随着老叟这里所展露出的敌意愈发的浓烈,同样的,原地里商伯身上的道法气机展露兼且蒸腾开来,几乎只闪瞬间,凌厉的道法气韵混合着商伯的心神杀念,将老叟那凌空的身形锚定。
登时间,和煦的春风荡然无存,愈见得肃杀幽寒的狂风呜咽在悬空之中,自商伯来时的方向不断的涌动着。
而与此同时,某种“尊老”的念头伴随着老叟的反应一同消减去的时候,车厢之中,那少年的声音忽地响起。
“商伯,试演一番开天法的真正跟脚,也教我见一见此道真章。”
少年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声调语气之凝重,不亚于早先时推演混元道法背后真相的时候,好似是此刻少年的心绪之中有着诸般杂念在涌现出来,进而视之开天法,如视之某种混元道法的替代品。
原地里,闻听得此言时,商伯的脸上展露出了一抹狞笑来。
“少主,且瞧好罢!”
话音落下时,伴随着商伯的臂膀轻轻地晃动,自眼波的深处,那鎏金神华猛然间跃动,再看去时,遂是通身浑如沐浴辉光一般,那鎏金神华陡然间将商伯的通体笼罩。
紧接着,下一瞬,原地里一道金霞如同匹练一般涌现,霎时破空而去,商伯的身形便在那金霞之中,人还未至,磅礴的气劲便浑似是汪洋一般,要将老叟的身形淹没。
而原地里,班道山尤还在不紧不慢的掐诀捏咒,那镜轮之中,无量神华显照出龙相回旋,冥冥之间,龙吟与雷鸣声相交叠于一处,再看去时,有着无垠而瑰丽的龙炁一界自老叟的身后洞照出了光怪陆离的一角。
仿佛正是因着商伯那一句“开天法”,班道山便生是要将“开天”的说辞做实一样。
轰——!
下一瞬,龙界与金霞相交击!
——
西极门户之前,越来越多的金丹境界大修士破空而至。
他们立身在云海之上,屏气凝神的观照着那远空陡然间迸溅起来的烟霞明光,还有那冲霄而起的扭曲气焰。
自始至终,他们都未曾因为商伯那句“老朽”的评价而动摇心神。
修道至于此刻,擎举圆融道果,若是连这样的心神定力都没有,那么也不要想着攀登道途更高处了。
而在这样长久的观照之中,众人最前方,几位大修士的声音遂轻声的回响在了悬空间那凌厉的风中。
“班老道的戏演得还是假了些,错非有老楼主那蛊惑心神的百妙法,只怕那来人早早地比那要洞见不谐。”
“钓鱼都钓不起几条来的人,指望他做甚么?”
“不过这人的道法……有点儿意思。”
“像是脱胎于锻体之道,但又全然似是而非,通身的道与法,圆通的义理与功果尽皆在其间……”
“或许深耕锻体之道,便能够洞见此番,也犹未可知呢!”
“说起来,而今这一代小儿辈天骄们,素闻向来都推崇锻体之道呢!如今看,许是这一世的运数垂青于此道,合该教后辈门人精研于此,若有所得,少说便是几百年的运数定鼎!”
“不仅仅是锻体之道的痕迹,于咱们而言,道即是道,法则是法,不可浑一而言,但是观此人出手,道法与杀念浑一,这是经年杀伐的主啊!许是与境遇有关。”
“先看个差不多得了,有人示弱,也该有人示之以刚强罢?否则,真个要教人以为咱们开天法的修士多么不堪呢!”
“也罢,我来会会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