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积少成多,那一丝一缕的道果之力修来不易,本就教商伯极为痛惜。
偏生伴随着那须弥裂缝之中所展露出来的存在愈发的奇诡与棘手,每一次的的抵抗与相互攻伐之际,商伯所需得斩断的道果之力便愈是厚重些许。
如是愈演愈烈,几乎成了某种恶性循环。
在很早的时候,商伯便已经面露出了疲惫的神色,而如今再看去时,商伯更是罕有的真个气喘吁吁起来。
那种疲惫好似是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商伯的情绪之中,而是从心神之内焕发,继而弥散向了肉身道躯,贯穿了商伯的精气神三元。
许是也感受到了商伯的气息在这种愈演愈烈的恶性循环之中愈发的不堪,那近旁处的车厢之中,那少年已经很久不曾发出翻卷书页的杂音,更不曾开口以诘问扰动商伯的心绪。
就在刚刚,又是这样的一场恶战过去。
是的,那已经不再是寻常的隔空间的相互一击。
或许对于须弥裂缝另一端的存在,仍旧是那轻描淡写的隔空一击。
可是如今,接下这一击,商伯却已经需得展露着自己的修为气机,主动施展着秘法,将数道攻伐之术交叠在一刹那间,横击而去。
乃至于这一击之后的余波,更教商伯应付的颇有些手忙脚乱。
直至恶战的最后,商伯颇为肉疼斩断的,已经不仅仅是愈渐厚重的道果之力,那鎏金神华之中,更有着一面幡旗。
此刻,那宝器真切的摇曳在风暴之中,尤还能够看到那在昏黄颜色的明光之中不断腐蚀去的残碎材质。
那破损的旗面一闪而逝,尤还能够清楚地看到其上那描绘的“尾火虎”的玄妙之形。
照理而言,法宝之一这样损毁,实则是件伤筋动骨的事情。
但是端看去时,商伯倒还不至于那般不堪。
更相反,他的身周,那鎏金神华兜转,乍看去时,其中仍旧是二十八道灵光沉沉浮浮,不过其间有一道灵光俨然变得晦暗了些。
而与此同时,商伯掌心之中洞照着一团明黄色法焰,焰火之中,是数种无上宝材煅烧在其中,但是看去时,又似是不大像在施展器道手段。
果不其然,几乎顷刻间,那宝材便被烧熔,紧接着,那赤红的灵光便在法力的包裹下,顷刻间直接没入了鎏金神华之中,直往那道晦暗的灵光灌涌而去。
浑似是那法宝的外象与内里的真灵本源,早已经相互剥离开来。
而今,则是商伯在为自己的法宝真灵重塑外象。
而与此同时,商伯更多的神念,却不曾在熔炼宝材的过程之中,更相反,自始至终做得这诸般的时候,商伯都在仰着头,目光看向那虚悬的一面阵图。
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自然,商伯也将那隔空一击间的力量截取,伴随着那须弥裂缝的合拢,这失去了掌控的力量,便会在商伯法力的掌控下,展露出自身道法的根髓一面来。
这是切实的混元法身之道。
而自从须弥界风开启之后,商伯在经历过这些之后,并不曾觉得自己的修为在变得衰弱,更相反,商伯反而觉得自己在观照过诸般之后,在道与法的层面反而更进一步。
道果之力的修持无非是年月功夫,但道与法的进益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于是,在商伯满是期待的注视下,终于,某一瞬间,那法阵像是自行溃灭了去,可分明在崩溃的同时,复又以另一种形式相互交织与共鸣起来。
紧接着,某种浑似是图录与符阵的存在显照在了商伯的视野之中。
只是瞧见了这图录的那一刹,商伯却猛地一怔。
那映入商伯眼帘的,却不再是甚么千眼图录、千手印图录……不再是人身道躯某一部分的层叠显照与印证。
第一次,呈现在商伯面前的,是极尽于繁复玄奥的有类于符箓篆纹一般的奇诡存在。
可偏生观照着这些,像是想到了甚么一般,商伯猛地一惊,紧接着偏头看向了马车的方向。
“少主?”
话音落下时,罕有的,那翻卷着书页的声音复又响起,紧接着,那少年的声音才又紧随其后响起。
“是蝶山刘氏的道与法,家中典籍曾有收录,这一族绝嗣于七百年前,再早时,这一族最后一位金丹,于九百年前驻守界关之外……
至于其人是死是活,诚如商伯所言,界关之外的事情,不是人世间的人所能知晓的。”
只闻听着少年的声音,原地里,商伯的神情陡然间有所变化,看去时,竟真个如老农一般,满脸的愁苦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