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丝大笑:“你的魔装呢?你的奇境呢?你的繁开呢?像一个种级,甚至连种级都不如那样战斗,未免也太可笑了!”
“一直在那里像个臭小鬼一样口出狂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在园防卫战与大兽灾之中两次透支自我,你的力量早就已经十不存一了!”
“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吧,何其可悲!”
“这就是魔法国度!这就是她们的英雄!在战争中拯救局势,在物质界中拯救城市的英雄,到头来只配被如此羞辱!”
“也就因为如此,你才是我最好的猎物,是我踏上更高阶梯最好的食材啊!”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更多的魔力球浮现在了她的身周。
“……果然是这样啊。”
翠雀望着已经被紫黑色浸染的天空,宝石般的双眸中映照着光芒下的人影:“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
“现在才意识到?已经晚了!”
摩丝恣意笑道:“什么城市,什么人类,什么国度和调查院,这些东西从一开始就跟我的计划无关,我需要的只是你而已。”
“用两年时间,拿大量的肉猪喂养出一只崩溃边缘的残兽,然后再一口气得到大量的,高质的,足以使其体内魔力回归平衡的魔法少女魔力。这就能速成,达到我想要的结果!”
“还有什么比一个身受重伤,退隐多年,对外界无知无觉的前宝石权杖是更好的猎物?”
“只要得到你的魔力源,让我的兽之腑完成最后的补全,我就可以突破蜕的限制,登临更高的位阶,成为临近巅峰的存在——王蜕!”
“我让触那群没用的手下去袭击你旧友的女儿,你果然现身;我让他们去袭击和你有关系的男人,你果然应战;我让蛛去引起调查院的注意,你马上就去了;我让红思与欺瞒你的认知,你也无知无觉!”
“我准备了那么多的烟雾弹去拖延仪式的时间,准备了那么多的麻烦去拖延你的脚步,你果然每一步都踩在我的预料之中,无知到让我感到可怜!”
“你就像是只活在笼子中的鸟,自己将自己困在樊笼之下,完全不知道外界有多少危机正在逼近。可悲,可笑,可叹!”
“收起你那无用的倔强,在最后向我跪下吧。”
她声音渐冷:“就像我根本无力保护自己的女儿一样,现在的你,也根本无力保护那些小女孩们。跪下来,祈求我的仁慈,我或许可以饶她们一命,让她们成为我新的实验体。”
飞蛾残兽的节肢高高抬起,扇动的羽翼之下,无数紫黑色的魔力球明灭不定,涌动着毁灭的气息:“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并不介意在最终的仪式里,多吞噬几块心之宝石。”
它就这样俯视着翠雀,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然而,所得到的的答案是,没有答案。
翠雀没有回应她的话语。
一头湛蓝色的长发沾染了尘霾,身上破洞的藏青色连衣裙挂着焦黑,明明看上去处于绝对的劣势,翠雀却依然无比端正而坚挺地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摩丝。
“……没有流向。”
“哼?你在说什么胡话。”
“魔力消失的时候,没有流向。”
“那又怎么样,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回答的必要,我不想在废话上浪费口舌。”
翠雀淡淡地道:“你的规则,我已经猜出来了。”
这句话,仿佛在沸腾的开水之中投入了冰块一般,使得原本还张狂无比的摩丝瞬间安静了下来。
“……哦?”
半晌后,她才有些玩味地发出了声音:“那可真是,让人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于我竟然能猜出你的规则,还是意外于我不是个傻子?”
翠雀微微眯起眼睛:“你从一开始就在不断地抛出各种各样的话题,自己的经历,樱的死亡,国度的体制,还有我的过去……不就只是想要带偏我的思考,分散我的思维吗?”
“在战斗中像个聒噪的小丑一样喋喋不休,除了因为你是个天生话痨以外,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你在试图主导我们的思路。”
“用各种你觉得会刺激我的,会引起我兴趣的话题逼迫我接话,从而让我忽视、主动放弃去思考你规则的本质。”
“毕竟,你的规则看上去如此无解,好像能封锁所有人的魔力攻击,但说穿了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影子最大的人,占据其他人的魔力。”
她的话,让摩丝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无稽之谈。”片刻后,摩丝嘲讽道,“如果这就是你所得出的结论,那么你只会输得更难看。”
“是吗?”
翠雀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的‘仪式’结束,也没有撤去那亮到刺眼的光柱?还一直在毫无意义地挪动位置,让自己的影子一直覆盖住我们呢?”
“呵,那就当做是这样吧。”
“是啊,那就当做是这样。”翠雀也顺着摩丝的话语重复道,然后伸手,指向了它的背后:
“毕竟,我留在你身后的魔装,直到现在都没有消失。”
顺着翠雀的手指方向,摩丝向自己的身后看去,只见一小截蓝色的魔力丝线不知什么时候被固定在了地面上,此刻正静静地散发着魔力的光晕。
它就这么保持着自己的姿势,看着那一小截魔力丝线,片刻后回头,猛地舒展,张大了自己的翅膀。一瞬之间,巨大的黑影将翠雀四周的区域全部笼罩在内。
摩丝望着那截丝线,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恐怕真的小看了这个此前退隐多年的魔法少女。
“你居然真的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看向翠雀,它啧啧称奇:“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彼此为敌,恐怕我真的得好好向你请教一番,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能如此冷静?”
“第一条,就是不要听你这种畜生的鬼话。”
“那可真是令我深感荣幸。”
“第二条,是因为我至今早就打过无数场规则之间的战斗。”
翠雀继续道:“猜测与隐瞒规则是第一要务,我并不认为你会忽视这一点。毕竟,当规则的真相被摸透时,你的规则也就失去了威胁。”
“哦?就算知道了规则,你又能怎么样?”
摩丝面无表情地道:“你依然动用不了自己的魔力,使用不了自己的魔装。而现在的你,也早就不能使用奇境,根本没有反抗这一切的……”
——“谁说我不能使用奇境?”
翠雀打断了它的话,直直地盯着摩丝:“我有说过,我不能使用奇境吗?”
“哼,虚张声势!”
摩丝冷哼:“你的心之宝石和魔装早就受损,能够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强行使用奇境?你以为这种谎话有意义吗?”
“是不是谎话,打一场就知道了。”
翠雀平静地道:“只要我知道你的规则,那么接下来,你的规则就再也不会起到作用。”
“好啊,来吧。”
摩丝顿了顿,然后笑道:“让我看一看你的奇境,看一看事到如今,你还能有什么挣扎的手段!”
翠雀没有再与摩丝对话。
她默默地张开手,所剩无几的湛蓝色魔力于她的身体中再一次涌动,丝线交织之中,一把小巧的,仅仅只有她手掌那么大的裁衣剪刀,渐渐浮现在其指间。
银蓝色的剪刀上好似镂刻着密密麻麻的繁复纹,但是靠近一看,却会发现那些纹其实全都是裂缝。这把剪刀实际上早就已经徒留轮廓,怕随便一动就会彻底碎掉。
翠雀注视着手中的剪刀,好像在怀恋着什么,又好像在逐渐放下什么。
“……抱歉,一直以来都这样粗暴地使用你。”
她伸手,抚拭上那把裁衣剪刀,声音有些轻柔:“但是,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
拿起剪刀,指节处拉出丝线,翠雀挥手,凛然地面向空中的残兽。
“魔力构装,析出;奇境,展开,于此裁断这一切吧——”
她的口中发出了命令,她的意志越发坚定,湛蓝色的魔力宛如高压刺激般再次喷涌,连带着剪刀上的裂纹都透出了光芒,好像随时都会碎掉炸开一般。
然后,翠雀抬高声音,自复出以来,第一次唤出了自己魔装的名字:
——“织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