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找过我的母亲了?”
转回头,陶辰脸色却是瞬息蜡白,整个人面无血色,连站都站不稳了。
林砚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能沉默地点点头。
陶辰见罢,脸色霎时晦暗,扭头就跑。
“陶辰,你给我滚回来!你不想给你老母治病了吗!”
焦梁眼底寒光一闪:“这畜生,我宰了你……”
却被林砚伸手一抬,将他手腕牢牢捉住:“不用你越俎代庖。走吧,跟上陶辰。”
焦梁一面震惊,林砚力道的恐怖,一面跟上林砚。
陶辰明明是力境,速度却是不满,每一步踏出身体中都有无穷爆发力一般,竟是天生神力。
二人一路尾随,很快便回到那陶辰家中。
他家中此时大门洞开,透过门洞看去,陶辰好似失去灵魂一般,跪倒在地。
而他面前,则是高高吊着的白发老太太,一条相互绑在一起的灰布黑绫,缠过她的脖颈,将之高高吊在了房梁之上。
焦梁骇然呆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砚拳头死死攥住,果然如此……
良久之后,陶辰站起身,将老母放下,轻柔为其整肃面容。
而后咚咚咚,连磕十几个响头,方才蹭的站立起来,走到林砚二人面前。
他脸上平静似海,唯有眼眶布满血丝,郑重拱手抱拳:“大人,请等我片刻。”
林砚点点头。
陶辰大跨步自二人身侧迈出。
焦梁看着陶辰背影,打了个哆嗦。
不知为何,这陶明明是力境,比他还低一个层次,可焦梁看见他,却觉得有点儿慎得慌。
不由小心问道:“大人,他去干什么?”
林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做他该做的事。”
不多时,陶辰便回来了,手腕衣袖上,俱都鲜血染红,煞是刺眼。
焦梁瞬间明白,他刚才,是去杀人了!
他走进屋内,将老母抱起,再次来至林砚身前:“大人,我要先处理我老母的丧事。”
林砚点点头:“明日正午,来龙虎坊龙门馆。”
“多谢。”
说罢,林砚二人便联袂离开了。
下一站,自然是于记酒楼。
半路上,焦梁不由一叹:“这陶辰,也是个孝子,倒是可怜了。”
林砚沉默一瞬,忽然道:“你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不对吗?”
林砚面无表情道:“陶辰进家门后,没有第一时间将他老母放下,还等了一段时间……”
焦梁一愣,继而悚然一惊,好似背上爬上一条滑腻的毒蛇,寒气直逼骨髓。
“可是,可是他当时痛苦愤怒的神态变化,并不像是假的。”
“确实不是假的。”
“那岂不是矛盾了吗?”
林砚淡淡道:“矛盾吗?”
焦梁浑身都僵了一僵,爱母之深,和恨母之深,二者同时存在,矛盾吗?
人性是复杂的……
焦梁手脚一阵冰凉。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兴许,是我们想得太多了,他就是被打击得,思维空白了。”
林砚点点头:“嗯,也许就是我们想多了。”
他没有继续多说,老太太目盲,动作肯定不便,将布绳绑在一起需要时间,将绳索套在房梁也需要时间,最关键的是,他来到房门口时,还能听见老太太鼻腔之中,极微弱的气流之声……
但他当时没有阻止,没有理由,更没有这个权利,破坏老太太的选择。
这并非陶辰的错,至少不全是。
只能说,该死的是白新、是欺压者,还有这个世道。
“好,于记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