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度说:“最初的船只、人手和资金,皆为陛下所赐。我们成立了一家商社,皇室占七成。后来发现了澳州,陛下又赏赐一成股份。不但我们三人有股份,商社里还有十多人也得了。陛下说,等到澳州五年期满,再给我们5%。到时候,就是皇室占股55%,商社的高层职员占股45%。”其实占股多少,现阶段都无所谓,收支情况完全是一笔糊涂账。
害怕打击探海团队的积极性,朱铭连监督人员都没派过去。那些家伙就算往私人口袋里乱塞钱,朱铭也只当没发生过,毕竟探索未知海域危险性极大。
历史上,葡萄牙、西班牙的探险者,差不多也是这种情况。受王室资助跑去远航,虽然规定了分给王室多少利润,但实际操作起来根本无法查验。
等探险者彻底打开了局面,葡萄牙、西班牙王室才另派人手去摘桃子。
荷兰东印度公司就更是一塌糊涂,就连极盛时期都年年亏损。大股东和外派高管疯狂捞钱,靠不断吸纳投资者来抬升股价,于是中小型投资者和散户靠着炒股赚钱。
最后崩盘了,大股东、历任高管、已经抽身的投资者赚得盆满钵满,其余来不及抽身的投资者赔得是血本无归。
朱国祥问道:“你这趟回杭州是来做买卖?”
王崇度说:“回禀上皇,做买卖只是顺带的。澳州多金的消息,早已传遍浙江。杭州城内外多有生活困顿之民,以前他们不愿出海,如今却是踊跃报名。”
许三夫妻俩这种双职工,在杭州其实并不多。
主要还是靠男人赚钱,而女子则打些零工赚家用,比如做针线活、给人做帮佣等等。
一年到头,全家能存两三贯钱已是极限。
如果遇到一场大病,立即返贫,难以为继。即便病好了,也要加倍劳累干活,赶紧把欠债给还上。
每年都有人沦为乞丐,济养院等福利机构根本收不完。
由于朝廷鼓励移民,包括杭州在内的地方官,都喜欢把乞丐扔给移民衙门,赶紧送去边疆地区眼不见为净。
王崇度便是盯上了这些城市底层贫民!
朱国祥问道:“澳州有多少人了?”
王崇度回答:“有少数病死的。还有许多运气好,淘够了金子回乡的。这些都扣掉,澳州那边还有一万六千多淘金客。”
“那么多?”朱国祥极为震惊。
王崇度说:“那里的金子太多了,一個人带着金子回乡,就能吸引十个、百个出海。过去的全是糙汉子,小民又从南洋运了两批土著女子过去。那些土著女子也有三千多人,大部分都嫁给了淘金客为妻。”
妓院生意,在澳州不好做。
淘金客虽然多,但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哪还有心思去找妓女消遣?
但愿意钱买土著女子为妻的却多,大部分都是在老家没钱结婚的光棍儿。他们在澳州结婚,并非完全为了满足生理需求,更多的反而是想满足精神需求。
第一,那些光棍儿想结婚想疯了,在澳洲淘金赚到一些钱,已经等不及回老家成亲。
第二,淘金劳累了一天,窝棚里有妻子煮好饭等着,衣服脏了有人洗,衣服破了有人补。那小日子过得,让无数淘金客羡慕得很。
朱国祥问道:“澳州粮食够吃吗?”
王崇度说道:“已经有人不再淘金,转而买地开始种粮食。但大部分粮食,还是从爪哇岛运过去的。”
朱国祥又问:“他们愿意舍金求粮?”
“淘金终归是太累了,”王崇度说道,“我们抓了许多澳州土著去种地,但那些土著笨得很,怎么教都教不会。于是就想了别的法子,让土著去做最苦最累的开荒活。砍掉树木,烧掉杂草,再粗略的除去树根、石子等物,再挖一条水渠引过去。做完这些,就有淘金客愿意买地耕种了。”
朱国祥点头:“原来如此。”
土著是很难完美开荒的,但大部分累活已经干完。
淘金客把土地买过来,只需把土著没有捡完的石子、树根进一步去除,就能在那片地里进行初次耕种。甚至连简易水渠都有,前两三年种植豆类,接下来几年就能慢慢耕熟。
王崇度说:“我们还运了一些耕牛过去,愿意买田买牛的就更多。还有一个去过北方的船员,提议再运些马、驴、羊过去。澳州有大片草原,可以在那里放牧。”
朱国祥说:“耕种和放牧极好。金子总有采完的一天,耕牧却能传诸子孙后代。”
王崇度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几家商社,也在往澳州带人过去。不过金山那边被我们占了,他们只能占别的地方,小打小闹还不成气候。就是玫瑰宝石的价格,被那些家伙给打下去,再也卖不出最开始的天价了。”
说着,王崇度拿出一大堆欧泊,献给朱国祥及其后妃子女。
这玩意儿虽然价格一降再降,但还是极为宝贵的,只是不能卖天价而已。
朱国祥问道:“你觉得那里的金子采完,能有多少人愿意留下?”
王崇度摇头:“说不清楚。估计有七八成淘金客要回家,但赚钱特别多的不敢回去。如果那边的土地开垦出来多些,放牧也能赚钱的话,可能会留下更多人。”
“我给你调几个劝农官过去,海外也可以发展农牧业嘛,”朱国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劝农官都是宝贝,伱可得多给他们一些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