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早知道将他跟他娘一起弄死算了!”周太皇太后失神地跌坐在位置上,双手攥得紧紧的。
原以为,只要她天天坚持吃斋念佛,神灵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远比想象要糟糕。
北京城,金台坊。
一支身着鲜亮的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如狼似虎般出现在街道上,这帮人的步伐匆匆,脸上神情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
“北镇抚出动,看来是有人要遭殃了!”
“很久没见过锦衣卫白天办差了,此事非同小可啊!”
……
街道两旁的百姓看到这支队伍,纷纷避让,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他们知道,锦衣卫出现的地方,必然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鸦雀无声,只有锦衣卫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
正当周围的人纷纷猜测的时候,这支锦衣卫队伍径直向何家奔去,何家在金台坊算是赫赫有名的家族。
“你们干什么,可知这是谁的府邸?”
“滚开!”
门房面对上门的锦衣卫仍旧显得十分嚣张,但前面的锦衣卫百户压根不跟他废话,上前便一脚将这个门房踹倒在了。
何家的家主何云峰闻讯赶来,看着被踹在地上的门房,顿时阴沉着脸:“天子脚下,即便是锦衣卫,亦不能如此强闯府邸吧?”
“北镇抚司奉旨办差,哪怕是王府都再查不误,你们何家算得了什么东西?”锦衣卫同知牟斌身着麒麟服,眼神锐利如鹰地道。
何云峰的脸更加阴沉起来,于是似笑非笑地威胁道:“你难道不怕这个事情捅到太皇太后那里吗?”
啪!
牟斌上前,狠狠地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何云峰的白净胖脸被扇得格外响亮,一颗带血的大牙从嘴巴飞出,整个人在旋转一圈便摔倒在地上。
“你是蠢还是笨?老子是天子亲兵,你跟我说太皇太后,当真是大小王都拎不清!”牟斌没等他说话便是教育起来,而后大手一挥:“搜!”
自从那次被贬事件后,皇帝便是他的天,所谓的太皇太后不过是土鸡瓦狗。
锦衣卫们显得训练有素地控制何家人,而后将何云峰的书房和主卧列为重点搜索区域,很快找到了一处暗格。
“何大人,这些信件你如何解释?”牟斌在拿到那些信件后,当即似笑非笑地问道。
何云峰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镇定:“牟大人,这不过是些普通的书信往来,又能说明什么呢?”
“普通的书信?我倒要瞧一瞧,等到了北镇抚司,你的嘴巴还能不能这么硬。”牟斌将书信收起来,于是大手一挥转身离开。
原本他亦不是喜欢用酷刑的人,但随着办案越来越多,哪怕是再如何道貌岸然的君子,其实都做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今证据确凿,他倒瞧一瞧这个人能撑多久,是被自己活活打死还是老实招供。
紫禁城,坤宁宫。
刑部尚书宋澄知道自家娘子跟皇后走得近,而今看到娘子出现在坤宁门前,知晓这是皇后刻意安排的结果。
只是他此次是奉旨办案,自然不可能徇私舞弊,根本不晓得皇后葫芦里卖什么药。
“宋大人,宋夫人,请随杂家进去面见皇后娘娘!”一个老年的太监出现在这里,显得十分温和地道。
宋澄跟着云娘并肩走进金碧辉煌的坤宁宫,其实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而今眼睛更是不敢四处乱瞧。
常皇后看到宋澄和云娘进来见礼,亦是微微一笑:“宋大人,你的脸如此之黑,云娘生得如此俏,倒是没想到你们夫妻站在一起倒颇有夫妻相!”
“臣谢皇后娘娘夸赞!”宋澄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一本正经地道。
云娘跟常有容的关系比外界猜测要更深,显得幽怨地道:“皇后娘娘,要是知道您召奴家进宫是这般坏心思,奴家说什么都找个理由推脱!”
咳!
宋澄听到妻子这个言论,顿时咳嗽进行提醒。
“云娘,你倒是误会本宫了!本宫找你进来确实是想叙旧,但你们夫妻站在一起确实是有夫妻相,这话对陛下亦敢这般说!”常皇后跟云娘情同姐妹,却是耐心地解释道。
站在旁边的老宫女亦是帮腔道:“宋夫人,奴婢瞧着你们夫妻亦是很有夫妻相,可不是皇后胡乱编排!”
“臣谢皇后娘娘夸赞!”云娘的心里甜滋滋的,亦是进行感谢道。
宋澄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于是主动开口:“皇后娘娘,臣奉陛下之命调查干清门和清宁门纵火案,若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臣恳求即刻前来事发地点进行调查!”
云娘看着自己相公如此急切,当即偷偷伸手扯了扯宋澄的衣服。
宋澄却是不为所动,现在他只希望尽快赶到案发现场进行调查,而不是在这里拉扯自己夫妻有没有夫妻相的无聊话题。
虽然他看得出自己娘子跟皇后的良好关系,但如果案子牵涉皇后,他绝对会将事情如实向皇帝禀告。
“云娘说你不通风趣,如今看来并不冤枉于你!”常皇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是拍了拍手掌:“既然宋大人急于破案,那么便将人带进来吧!”
随着掌声响起,一个经受酷刑的女子被带了进来。
慎戒司掌事宫女是一个干练的中年女子,显得面无表情地汇报道:“皇后娘娘,此女已供认不讳,干清门的大火正是她一手策划。”
啊?
宋澄的嘴角微微张开,自己奉旨查案都还没有到达案发现场,却不想这个纵火案竟然已经告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