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在看到李裕和刘宣一起出现的时候,眼睛闪过一抹震惊。
兴王朱祐杬终究还是一个少年郎,自然没有太深的城府,显得惊讶地脱口而出:“你们两个没事?”
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这两位份量最重且忠心朱祐樘的重臣不仅不能出现在朝堂,甚至已经在准备后事了。
“兴王,我们两个因何会有事?”兵部尚书刘宣若有所思地望向被揍得满脸是血的兵部左侍郎王继,然后似笑非笑地望向朱祐杬。
李裕并没有理会兴王朱祐杬,而是扭头望向被揍得狼狈躺在地上的刘吉:“刘阁老,你当真以为我们没有半点防备吗?”
“两位大人来得正好!今嫡长子年幼,而陛下又落水不知生死,本辅提议由兴王监国。汝等深明大义,自当能理解老夫的苦心!”刘吉从地上爬起来,显得正义凛然般地坚持立场道。
这……
在场的百官不由得面面相觑,这首辅的脸皮当真堪比城墙了。
“刘阁老,你的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啊!”兵部尚书刘宣看着刘吉至今都还想要挣扎,亦是轻轻地摇头感慨道。
刘吉的眉头蹙起,当即板起脸来:“李裕,你此话是何意?”
“刘吉,你不会真以为自己一点痕迹都不露吧?”李裕看着这位曾经颇为尊敬的首辅,却是认真地询问道。
虽然他亦是没有想到背叛皇帝的人竟然是这位首辅,但这些年京城所发生的种种怪事,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呢?
刘吉自以为所有计划十分周密,显得不动声色地道:“李尚书,你这话是何意?老夫露了什么痕迹?”
“朱骥能够提前知晓消息逃跑,此事其实是你通风报信吧?”李裕看到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便淡淡地说道。
在场的官员虽然已经断定刘吉是奸臣,但一些内情自然不知晓,而今听到刘吉跟朱骥有关联,亦是纷纷扭头望向刘吉。
刘吉自持身份尊贵,抹掉鼻梁上的那道鲜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淑贵妃之死,其实是你在背后进行策划的吧?”李裕已经看清眼前的刘吉,又是抛出一个罪名道。
咦?
工部侍郎刘柊禹等官员当即联想到早前的天机“帝嗣劫,逢二后,张似秦,常从新”,若是那个天机为真,那么他们除掉淑妃张玉娇,那么皇位便属于兴王朱祐杬。
却是谁都没有想到,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是出自当朝首辅刘吉之手,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刘吉没有想到对方已经挖得这么深,但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李尚书,你休要血口喷人!若无实据,你便是污蔑本辅,可知该当何罪?”
“你放心,此次必定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亦会将你的所有罪行公之于众!”兵部尚书刘宣看到刘吉还如此猖狂,亦是拍了拍手掌。
此时,王相带着几名锦衣卫押着一个人从午门那边走了过来。
在来到近处的时候,这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而在场的文武百官当即骚动起来。
“啊?这是朱骥?”
“朱骥终于被抓了!”
“通缉了这么久,此人究竟藏在哪里?”
……
在场的官员看到被押过来的中年男子竟然是朱骥,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孔,不由得议论纷纷地道。
朱骥此刻低着头,而今被押到奉天门前广场并成为文武百官的焦点,心里显得十分的复杂。
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指挥使,但跟刘吉走得太近了,而王越偏偏是人人骂打,所以亦是暗地里帮助刘吉除掉王越。
以锦衣卫强大的能量想要伪装一起舞弊案并非难事,但偏偏事情还是出了差错,最终被皇帝所知悉。
虽然有马恕和杨汉在前面挡着,但朝廷还是顺藤摸瓜查到自己的身上。为了保证自己的命,而刘吉为了保住秘密,最终接受刘吉的安排藏在刘吉的住处。
借今年朱祐樘南巡的时机,他亦是选择改名换姓前往江南参与行刺计划,却不想竟然被一个守城卒撞破了他们的身份。
朱骥时隔多年再度出现在这里,却是知晓这将会是最后一次,而接下来便是接受他的真正审判,甚至是要株连九族。
不……
刘吉看到朱骥出现的时候,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李裕看到朱骥被押到了这里,亦是冷冷地望向刘吉:“你将朱骥和孙交的两个儿子都藏在你住处,这是咱们都想不到的!只是天网恢恢,他们这些均已被擒获,一切事情早已经水落石出!”
朱骥的脸明显削瘦不少,此刻亦是颇为复杂地望向刘吉。
“我是当朝首辅,谁敢动老夫!”刘吉知道朱骥已经招供,便是亮出自己的身份道。
李裕对这个举动并不意外,却是望向一直站在上面的御马监掌印太监韦眷。
韦眷已经早有准备,便从袖中取出一道明黄的圣旨:“刘阁老,接旨吧!”
刘吉看到韦眷亮出来的圣旨,终于知道不是他在这里露出马脚,敢情皇帝早已经怀疑了他,甚至早已经知晓他才是幕后主使。
一念至此,他顿时感到一阵透心的寒意,这是不满意仅仅诛杀他一人,而是想要诛他的全族和同党。
刘吉在被免除官职后,亦是被刑部尚书刘忠将人押回了刑部大牢。
没过几天,江南那边有消息传回来。
弘治皇帝回到扬州后,便选择在扬州休整,计划在扬州过完春节再启程返回京城。之所以突然中断联系,这其实是朱祐樘的刻意为之,为的正是清洗京城最后的逆贼。
弘治五年的冬天仍旧十分寒冷,但随着一种蜂窝煤的不断推广和普及,越来越多的百姓能够剩余更多的柴火给自己取暖。
其实八千万百姓所要的并不多,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即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