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又是血流成河的一年
东华门，戒卫森严。
身穿三品官服的宋澄微微低着头思索，正从集中隔离的院落缓步走出，此时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刚刚调查有了新的突破口，但事情便是如此的巧合，自己要询问的初春竟然死了。
“宋大人，按皇宫的防疫规定，你现在应该洁手了！”侍卫长主动迎上前，显得警惕又尊敬地提醒道。
人的名，树的影，而今宋澄在整个京城都拥有很好的名声，以致这位侍卫长对这位宋青天保持着尊敬。
宋澄仿佛刚刚才从遨游的天际归来，打量眼前的侍卫长认真地询问：“今日谁来过？谁跟初春有过接触？”
“我们自宫门开启便一直在这里看管，不曾有人来过！”侍卫长一愣，旋即十分肯定地回答。
两名站在门前的侍卫亦是十分不解地扭头望向宋澄，现在这里是最危险的隔离所，且不说他们不会允许外人进入，哪怕让人进入亦是不敢进入。
这种传染病很容易就会传染到人身上，即便不死都要染上一张麻子脸，却是谁都不愿意承受的后果。
朱祐樘将手上的事务放下，显得淡淡地吩咐道。
宋澄的脸色一正，当即进行威胁道：“你可知欺骗本官的后果，当心本官现在便上奏陛下治你的罪！”
“啊？陛下，为何刘公公刚刚……”崔太医望向站在珠帘前面的刘瑾，显得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宋澄看着侍卫长不像是撒谎，便接过了登记的名册。
从种种的反馈情况得知，虽然远离故土让很多将士思念家乡，但而今的东海将士压根不愿意归来，却是希望永远留守东海岛。
咦？
刘瑾的眼睛微微一瞪，却是没有想到宋澄的效率如此之高，竟然这么快便真的查到了天的传染源。
朱祐樘的脸色微沉，显得不耐烦地道：“朕没你想得如此不堪，朕找淑容另有要事！”
朱祐樘将崔太医的反应看在眼里，便开门见山地道：“崔太医，你的防痘之药是加了患者的痘液吧！”
跟堂堂正正要欺负自己的臣子相比，这种阴谋诡计的臣子才更加的可恶，致使自己亦是不得不小心翼翼应对。
崔太医看到刘瑾将药端给宫女进行试药，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却是知道不可能会出事。
崔太医得知人已经死了，反而显得有恃无恐地道：“人死不能复生！”
朱祐樘知道自己的嫔妃确实是各有所长，便淡淡地吩咐：“既然她懂医理，那你今晚将她召过来吧！”
“宋大人，当真的没有人来过，这里任何人进入都要登记，你可以过目！”侍卫长看到宋澄不信，便将桌面上的名册交给宋澄道。
“陛下，冤枉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如此恶毒之心，断肠草之事一定是其他人所为！今陛下已服臣的防痘之方，恐陛下有体热之症，故恳请陛下不要相信宋大人的无端揣测，请容臣先护龙体为重！”崔太医的额头渗出汗珠子，当即便抓住最后的希望道。
“何旨？”
在明代，成为御医的方式有多种多样。其中举荐和捐官都上不得台面，而崔太医本是京城有名医学世家的子弟，正是通过参加太医院的考试进入太医院。
“好好放着吧！”
虽然历史证明死于砒霜仅仅只有光绪帝，但历史向来都是胜利者所书写，谁又能百分百确定明朝短命的皇帝没有异常呢？
在这个文官集团渗透到王朝方方面面的时代，意外和明天还真说不准哪个最先到来。
若说人生还有什么遗憾，那便是他原本按资历可以出任太医院使，只是奈何刘文泰极擅于经营人脉。
崔太医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帝王，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而那个黑色药罐确实好端端地放在桌面上。
原本的繁华北京城仿若死寂一般，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很多人压根看不到未来，却不知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崔太医看到宋澄咬着自己不放，顿时寒着脸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臣领旨！”崔太医的眼睛闪过一抹欣喜，当即便是恭恭敬敬地道。
“崔太医！”宋澄的脸突然一转，当即进行指证道。
朱祐樘看着送到自己面前黑色药罐，不由得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崔太医心里咯噔一声，却是不动声色地反问：“确有此事！这都是咱们御医的调理之法，此事能说明什么？”
面对这个人选，其实正中下怀。
“陛……陛下，您……您是怎么知道的？”崔太医的眼睛一瞪，万万没有想到皇帝拥有跟宋澄一般的智慧。
最终，太医院使的职位被刘文泰那种医道庸才夺了过去，反倒他这种空有一身本领的良医在太医院一直籍藉无名。
养心殿寝宫，檀香袅袅而起。
帝王用药，不仅有着严格的用药流程，同样需要有人进行尝试。
“陛下，奴婢刚刚跟崔太医说您已经服下了！”刘瑾从外面进来，显得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朱祐樘伸了伸自己的懒腰，突然认真地询问道：“自从淑仪迁居西苑后，她一直总往百草园跑？”
朱祐樘轻啐一口茶水，透着几分兴趣地询问：“谁？”
跟官场一般，他这种通过正式考试的太医拥有更硬的文凭，所以通常都瞧不上那些通过关系或钱财开道的太医。
“臣已经查得皇宫天的传染之源！”
刘瑾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是戏谑地说道：“原本陛下只是怀疑你的药汤有问题，但现在看你如此反应，这药确实是有问题了！”
刘瑾顿时眼睛复杂地望向崔太医，这个事情刚刚压根提都没有提，这分明是逼得皇帝同意他留在这里。
崔太医心中大骇，但还是直呼冤枉：“你无凭无据便如此胡乱揣测，分明是在这里含血喷人！”
朱祐樘深吸一口气，却是带着几分嘲讽地道：“崔太医，此事不需要你操心了，你的药还好端端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