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朱祐樘定了基调,在接下来的议事中,一切都变得简单。
这帮重臣虽然打开不了格局,但由谁来挂帅以及安置流民等,这其实都是他们的老本行。
自古的难题其实都是一个钱字,只是弘治的财政还十分健康,加上刚刚查抄叶家得到大量的赃银。
由于不需要向百姓加征加派,自然不需要进行扯皮,大家只需要考虑如何钱即可。
“我们户部振灾的钱够,但都察院必须做好反贪工作!”
“我们户部修堤的钱有,但工部选河道官员麻烦擦亮眼睛!”
“我们户部的粮仓夯实,但兵部运粮要制定好章程!”
……
户部尚书李嗣简直成为名副其实的财神爷,面对各个衙门申请资金都照拨不误,但亦是底气十足地提出要求。
弘治朝的最大特点是摒弃以前单打独斗的模式,改为各部门合作,从而大大提高了办事效率。
现在可谓是君臣一心,虽然一些贪腐是防不胜防,但朝廷打击贪腐的决心是空前强大。
特别都察院的地位骤然拔高,而王越是刚直的王砍头,所以都察院正在默默肩负反贪的神圣使命。
朱祐樘听取六部官员的意见后,便将救赈和迁移灾民的工作交给户部和吏部负责,黄河河堤修补和建州水利工程规划由工部承担,其余部门从旁协助。
至于最重要荡平建州女真的挂帅人选,原本朱祐樘是倾向于辽东总督刘宣,但刘宣的军事才能还是差了一点,最终决定由都察院左都御史王越挂帅出征。
随着御书房的最高会议结束,大明弘治朝以来最大的“建州己酉工程”出炉。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户部和兵部成为最忙碌的部门。
户部全力承担河南等地的赈灾工作,兵部则负责辽东战事的后勤,其他部门则主要配合这两项工作。
只是消息传到外界,特别大明任命王越联合监军太监张永和新任辽东总兵武靖伯赵承庆,反战情绪突然间高涨。
“因鹿筋不足便征讨,非大国所为?”
“大明乃礼仪之邦,如此行径可为暴君!”
“失得者寡助,贤臣必不事君,贤士当请辞!”
……
外界的读书人并没有理会百万灾民,在得知朝廷征讨建州,当即群情激愤地反对道。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京城的舆论几乎呈一边倒,很多读书人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朝廷。
更为甚者,一些人鼓吹有贤之人应当请辞,离开这种失道之君。
这些声音自然传到了皇宫,朱祐樘虽然知晓京城反对自己的力量不降反升,但却并不打算将精力放在这群跳梁小丑身上,而是专注于荡平建州和赈灾。
城东,东升客栈。
徐鸿和高魁是留在京城的两个幸运儿,有空则会在这个改变命运的地方相聚。
虽然离顺天院试还有一月左右的时间,但陆续已经有考生前来备考,而这些“好动”的考生最喜欢抨击时政。
反战似乎成了政治正确,中间的一张桌子正在侃侃而谈,矛头直指“意气用事”的皇帝。
徐鸿自然是听到这些不和谐的声音,只是注意到高魁先一步到达,便朝角落处的酒桌走去。
高魁看到徐鸿到来,亲自替徐鸿斟酒道:“咱们两人倒是巧!本以为只有我留京了,不想我亦被派往河南办差!”
“你们都察院是越管越宽了,现在六部官员都说最怕你们,生怕被你们的检查厅抓了!”徐鸿在桌子前面坐下,便端起酒杯。
高魁的嘴角噙着一丝嘲讽,显得刚正不阿地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真怕我们的人,必定是心里有鬼,做了不法之事。像此次赈灾款真敢伸手,我定然是六亲不认,绝不做同流合污之事!”
“此次因河道的豆腐渣工程,致使大半个河南沦为汪泽,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以前还觉得陛下给你们都察院的权柄过大,只是经历此事,方知陛下实为英主。然事到如今,这京城竟有人称陛下为暴君,真是恨不得啖之!”徐鸿喝了一口酒,微微皱起眉头。
高魁抬头望了一眼刚刚抨击皇帝的几个读书人,却是一本正经地询问:“征讨建州一事,陛下以鹿筋为由,其实是借口吧?”
“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个确实是借口!初时陛下怕是图谋建州之地,但现在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此战是势在必行,而且是势在必胜!”
“你的意思是……”
“安民!”
此话一出,高魁的脑海当即闪过一抹亮光,而后震惊地望向紫禁城的方向。
前堂中央的几个读书人还在抨击皇帝,但这个角落的高魁震惊地望向紫禁城,而徐鸿的眼睛同样充满敬畏。
虽然朝廷不可能公布建州己酉工程,但难免不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而一些有政治天赋的人才亦能窥得一二。
其实徐鸿聪慧是一方面,但更重要是徐鸿早前见过弘治帝,却是知晓这是一位罕见的英主。
加上早前张遂被派往辽东,那么辽东必定不是一场因鹿筋而起的战事,而是弘治帝有收回整个建州的念头,甚至是要以建州为基平定野人女真和海西女真。
结合现在河南的灾情,徐鸿完全有理由推断,此次建州战事的真正意图是安置百万灾民。
“喂,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刚刚本案首好像听到你说英主了?”
正是这时,刚刚还在指点江山的几位童生已经走过来,为首黑痣男显得阴阳怪气地质问。
抱歉,在医院,过两天预计能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