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宪,听闻你此次审卷首重第二场会昌侯案,可有此事?”礼部左侍郎刘健的眼睛闪过一抹得意,当即直接询问道。
这个总宪的称呼,一下子便割除了此次的从属关系,而是变成同朝为官的同僚关系。
王越发现敌人竟然在内部,眼睛威严地逼视刘健道:“刘侍郎,伱是如何得知?”
“此事你不用管,是与不是?”刘健并不畏惧王越这种孤臣,却是不打算公开告密之人地反问道。
王越的脸色一正,却是以攻为守地道:“不用管?内帘跟外界不许往来,你今竟然窥视内帘,该当何罪?”
咦?
顺天府尹刘海等官员意识到事情确有不妥,这聚奎堂跟外界一直处于隔绝状态,刘健如何得知里面的情况还真有理由进行深究。
若刘健真派人窥视,那么刘健头上的乌纱帽便可以摘掉了。
“王总宪,你休要含血喷人,下官没有窥视内帘!”刘健没想到王越倒打一靶,当即进行否认道。
王越将茶盏重重一放,便板着脸进行质问:“那内帘之事,你又是如何得知?今日你必须说个明白!”
这……
顺天府尹刘海等官员纷纷扭头望向刘健,明明是礼部左侍郎刘健要找茬,结果现在反被王砍头揪住了小辫子。
“本官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所以并没有窥视内帘!”刘健还是想要遵守跟泄露之人的约定,便故意透露一点口风道。
咦?
顺天府尹刘海等官员意识到刘健的消息来自于内帘官,却是不由得上下打量这九位考官,却不知是谁向刘健泄的密。
王越扫了一眼八位同考官,却不打算善罢甘休地道:“这才出来多久?若刘侍郎说不出个所以然,那本官便将此事上禀陛下,要求朝廷进行严查!”
流氓吗?
顺天府尹刘海等官员仿佛是重新认识王越般,却是暗暗咽了咽吐沫,眼神复杂地望向这个咄咄逼人的老头。
事情到这一步,定然不是刘健窥视内帘。
且不说刘健有没有这个能耐,亦不可能有这个胆,这个罪名可不轻。
从种种的迹象来看,定然是刚刚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有一位同考官或副主考官向刘健打了小报告。
只是现在王越揪着这个事情不放,若是刘健不公开自己的消息来源,刘健没准真要担上窥视内帘的罪名。
此时此刻,八位同考官有一个中年胖子,此刻是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
“此事是礼部员外郎叶潜刚刚透露给下官的!”刘健知道自己被王越拿捏了,便直接进行供认道。
众官员听到这话,当即便纷纷扭头望向同考官那边,眼睛透着一抹鄙夷之色。
叛徒,在任何时代都不会受待见。
礼部员外郎叶潜的脸火辣辣的,却是知道自己已经无所遁形,心里默默地问候刘健的祖宗十八代。
王越最恨的是这种叛徒,若是在军队非要剁了他不可,便是淡淡地求证:“叶潜,刚刚是你跟刘侍郎说的?”
“下……下官……”叶潜原本只想打小报告,现在让他当面公开这个小报道,顿时变得犹豫不决。
王越一看便知晓怎么回事,当即便板起脸进行训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别像个小妾一般!”
这个比拟简直就是在骂人,只是谁都不觉得王越这样做过分,对付这种小人确实不需要过于客气。
“有!你在第二场考试结束后,便拿出一份第二场考卷让我们同考官着重会昌侯案题!”叶潜心里亦是来气,当即便指证王越。
此事传出去之后,自己的声誉便毁了,但他亦不打算让王越好过。在此次的审卷中,王越明显是犯了大错。
刘健看到叶潜站出来指证王越,顿时幸灾乐祸地扭头望向王越。
立下的军功再多又能如何?得到皇帝的重用又能如何?只要露出一点破绽,自己这边便可以将其置于死地。
王越发现这个朝堂果然是战场,只是自己终究不是菜鸟,便淡淡地询问:“叶潜,你还记得本官的原话吗?”
“你……你说:今年会试录取名额六百故考生多于往年,审卷可灵活变通,当以会昌侯案题为首重!”叶潜努力回想,便如实地说道。
王越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否认,便据傲地反问:“本官确实这样说了,还强调今次是恩科,但这番话有何问题?”
这……
叶潜顿时语塞,却是求助性地扭头望向刘健。
在场的官员知道这都是表面的借口,而今是要开始神仙打架了。
“历来都是以第一场四书五经为重,会试当首重四书第一题!”刘健的嘴角微微上扬,便发起进攻。
王越轻瞥了一眼刘健,便淡淡地反问:“这是谁定下的规定?”
“历来会试都是如此!”刘健对非词臣出身的王越一阵鄙夷,当即便理直气壮地道。
王越淡淡地询问:“可有明文?”
“没有!”刘健轻轻摇头。
王越接着继续发问:“可有圣意?”
“没有!”刘健眉头微蹙,当即继续摇头。
王越最后进行询问:“此次你是主考还是本官是主考?”
“自然是你!”刘健暗恨。
王越的脸色一正,当即便认真地道:“既无明文,又无圣意,今本官是会试主考,审卷以何题为重,何须你来说三道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