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早就说江西官场就是抱团构陷王华!”
“如此的案子当真是骇人听闻,这江西官员通通该杀。”
“江西巡抚李昂首犯竟然敢如此构陷同僚,当凌迟处死!”
……
京城的官员在得知克扣兵饷的事情竟然是江西巡抚李昂构陷,风向当即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纷纷将矛头指向江西官场道。
“我可记得那个谁说要为李昂担保!”
“呵呵……说不准其实他才是幕后主使!”
“要我说,江西巡抚的背后还有人,此案还得继续深挖!”
……
随着江西事件持续发酵,京城的官员并没有忘记当日早朝所发生的事情,便是纷纷将矛头指向吏部左侍郎徐溥。
这倒不全都是要对徐溥落井下石,而是从整个事件的发展来看,徐溥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那位,亦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既然江西巡抚李昂是幕后主使,那么作为李昂靠山的徐溥恐怕难逃其咎,没准徐溥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朝廷在得知这个情况的时候,当即便是下旨将江西巡抚李昂押解赴京侯审。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事情是否跟吏部尚书左侍郎徐溥有关,而当今圣上是否会趁机惩治徐溥,一则令人始料不及的事情传来。
当天黄昏,徐溥跟往常一般回到家中,只是支走了那四个丫环。
“老爷上吊了!”
徐管家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当即猛地推开了房门,而后便响起了一个哀嚎的声音。
就在那一根横梁上,徐溥并没有选择换下那套二品官服,却是选择了悬梁自尽,选择体面地了结自己的生命。
徐溥的仕途充满着传奇的色彩,年仅二十六岁便以榜眼的成绩高中进士,更是拜在大学士商辂门下。
从翰林编修到礼部右侍郎,他足足走了二十五年,但在此期间却是成为太子帝师,亦是已经收罗了很多学士,更是积累到足够的声望。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只要太子登基,他这位早早安排在东宫的帝师注定一飞冲天,从而成为文官集团的领袖。
只是历史出现了偏差,几乎从他进入仕途的那一刻的布局,最终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而是跟新君渐行渐远。
在地方政权这一场暗中较量中,他更是一败涂地。
事实上,江西巡抚李昂最终并没有一人扛下所有,在江西左布政使徐怀咬向他的时候,亦是选择咬向了当朝的徐溥。
一旦朝廷继续追究的话,那么他这位清流的领袖恐怕是要被送上断头台了。
“徐溥死了?”
“看来事情真跟他有关了!”
“这样倒好,他保下了名声,陛下亦不需要背上不好的名声!”
……
徐溥悬梁自尽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开来,而得知这个消息的官员亦是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吏部左侍郎竟然选择这个方式了结自己,只是知根知底的官员却是知道,这恐怕是徐溥保住自己颜面的最后方式。
且不论事情最后的审理结果是如何,一旦江西巡抚李昂始终咬着徐溥不放,那么徐溥费数十年所塑造的贤臣人设便彻底毁了。
西苑,听潮阁。
朱祐樘已经习惯每日来到这里,看着浮标下浮,便是轻轻一抬,一尾野生的卿鱼便被自己提了上来,显得十分的解压。
只是想到徐溥以这种方式了结,反倒事情不太好处理了。
“陛下,这是徐溥留下的书信!”覃从贵呈上一封书信,显得十分恭敬地道。
朱祐樘接过书信,看到徐溥特意给自己留下的绝笔信,却是知道徐溥不仅仅是要保全自己的声名,而且还是想要保全自己的家人。
原本他是不屑于这种过分的要求,但很快发现书信中还有一份名单。
之所以徐溥能让他投鼠忌器,正是徐溥在地方上的掌握力太强,所以才选择允许徐溥留在吏部左侍郎的位置上。
只是现在看到,徐溥由始至终都清楚这一点,而今交出这一份官员名单,正是希望自己放过他及家人。
“陛下,要不要查抄徐溥的家呢?”覃从贵知道江西巡抚李昂已经指证徐溥,当即认真地询问道。
朱祐樘将手中的名单收了起来,便是淡淡地表态道:“徐溥主持了两届会试,又担任吏部左侍郎多年,门生故吏着实太多了,便到此为止吧!”
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但终究还得有所顾虑。
京城最重要的衙门仅仅只有六间,想要掌控是一个十分简单的事情,但天下的县衙有一千三百多个,而州衙和府衙亦有数百个。
从大局出发,还真不宜对徐溥赶尽杀绝,起码现在还不好动手。
“陛下,这是不是太便宜徐溥了?”覃从贵早已经将徐溥列为头号敌人,顿时感到不甘心地表态道。
朱祐樘自然不可能真的啥惩罚都没有,当即便淡淡地说道:“徐元概不是骚扰了宋澄的妻子云娘吗?云娘是三品诰命夫人,岂是他一介白身能冒犯的,将他抓起来问罪吧!”
“陛下,徐元概的罪行可不止这些,恐怕是要……”覃从贵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显得一本正经地道。
朱祐樘重新抛开鱼竿,虽然不查抄徐家,但徐元概这种作恶多端的恶少自然不可能放过,当即便挥手让覃从贵离开。
“遵旨!”覃从贵揣测到朱祐樘的态度,眼睛当即闪过一抹狠厉之色道。
事到如今,他只希望能成为陛下最锋利的那把刀,将所有敢跟陛下作对的人通通斩尽杀绝。至于徐溥,只可惜这个老货挂得太快,不然到了东厂定要将他剥皮抽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