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和胡军尾随着那个六品官服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毅然是一个闲官,正慢悠悠地朝着码头的方向而去。
王煜跟踪对方已经有几天时间,故而早已经摸清对方的习惯,便是一直远远地尾随。
城外的码头显得很热闹,一大帮码头工人正在装卸着货物。
王煜看着那个中年官员转身走回来的时候,正以为此次又是白忙一场,结果发现他的身旁多了一个肥胖的员外。
这个胖员外刚刚从船上下来的模样,正是跟着中年官员不断地说着事,到了最后还将一个账本交给了中年官员。
“咱们分头行事!”王煜看到自己等待的大鱼终于来了,当即便跟胡军分开道。
胡军知道成败便在此一举,亦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便带着一个人悄悄地尾随那个身穿六品官服的中年男子。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整座武昌城都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
阿啾!
叶富贵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便警惕地望了望后面,只是人已经来到湖广巡按衙门前,当即带着两个手下走进了里面。
“叶员外,咱们可不算外人,何须如此客气呢!”姜洪看到叶富贵前来,脸上亦是堆满笑容地道。
叶富贵自然知道这其实是客套话,当即微笑着道:“这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土特产,还请巡按大人笑纳!鄙人在湖广行盐,还得依仗巡按大人照拂,若巡按大人这点薄礼都不肯收的话,那么我只好修书一封让叔父帮着说说情了!”
“此等小事又岂可劳烦叶侍郎,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姜洪自然不会有意推辞,亦是顺水推舟笑纳道。
叶富贵送礼自然是有所图谋,便微微一笑地道:“明日午时左右,盐船便到达码头,还请大人护个周全!”
“一定!”姜洪早已经知道这其中的道道,现在行个方便则有银两进账,自然是懂得怎么做,当即满口答应下来道。
虽然他已经升任湖广巡按,但远远没有表面这般风光。
且不说他今后的晋升要银子,单是每年都得往老师那里送冰儆和炭儆,若靠朝廷这点俸禄连自己一家都养不饱。
正是如此,哪怕他想要官廉如水,亦得爬到上头才有这种资格。
叶富贵在看到事情已经打点完毕,便起身告辞离开。
由于湖广巡抚吴檟遇上丁忧回家守孝,而新任湖广巡抚梁璟并没有到任,所以搞定姜洪基本上已经是万事大吉。
至于湖广左布政使李清,这其实都已经是老熟人了,且这布政使压根没剩下多少权力,给他一点好处其实是赏给他钱。
从巡按衙门出来,叶富贵亦是懒得挨个衙门跑一趟,便让手下将礼送过去即可。
叶富贵在武昌城有宅子,而且还从诗仙楼买了一个美人儿养在宅中,便哼着小调走在巷道中。
虽然十月的风透着冷意,但他此刻的心却是暖的。
只要想到明日盐船到来,那么他又能够从中稳稳地赚上一大笔,当即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商业天才。
虽然现在日子顺风顺水,但他始终觉得这赚的还是小钱。
原本借着他的背景,打通所有官面上的关节并不在话下,只是自己能够掌控的盐引还是太少了,最让他痛恨的还是那些边商。
即便他的叔父是堂堂户部左侍郎,但朝廷现行的盐法是开中法,需要从东南将粮食运到边仓才能换得盐引。
且不说他并不熟悉运输的路途和运输的成本过高,哪怕真将粮食运到了边仓,换得的盐引亦不见多么划算。
毕竟现在想要在盐场提到盐,还得额外上一笔钱。
反观那些轻车熟路的边商运粮早已经有了章法,甚至他们已经在边地开辟商屯,直接将商屯产出的粮送进边仓便能拿到盐引,致使他们拿盐引的成本反倒越来越低。
正是如此,在这种该死的开中法制度之下,自己只能想其他办法赚点小钱,真正的大头仍旧在那帮边商手里。
从目前来看,而今最好的做法是废除这种坑爹的开中法,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大盐商。
正当叶富贵痛恨着那些挡自己财道边商的时候,猛地撞到了一个人。
站在巷道中央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面对摔倒在地上的叶富贵,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你是何人,竟敢挡老子的道?”叶富贵看到眼前挡道之人,当即便愤怒地质问道。
陆松居高临下打量着这个两百斤的中年胖子,便自报家门道:“锦衣百户陆松!”
“锦衣卫?你找上本员外做甚?给老子让开!”叶富贵终究是有背景的人,拍着屁股站起来便厉声道。
陆松并没有让开,而是淡淡地道:“钦差大人有请!”
“钦差大人?哪个钦差?”叶富贵的眉头蹙起,顿时犯起糊涂地道。
陆松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得狡黠地道:“自然是新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王越,伱莫非还没有听到安陆州人头滚滚之事?”
“他……他不是已经绕过武昌前去扬州了吗?”叶富贵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当即惊恐地询问道。
陆松脸上的笑意更浓,索性宣布答案地道:“若不是如此,你们怎么会露出破绽,这叫兵不厌诈!”
其实在几天之前,王越确实故意放出了烟幕弹,选择从其他水路进入长江。
正当武昌城所有人都认为王越绕道乘船前往扬州整顿盐政之时,结果王越却从长江来到了武昌城,见识了这武昌城最真实的一面。
虽然这里的盐价远没有安陆州那般离谱,但这里的水系发达,哪怕从扬州过来的成本都不会太高,故而这里的盐利同样十分的可观。
至于之所以在这里等着叶富贵,其实是在等着一桩大案子。
叶富贵被带到一处民舍中,果真见到一身布衣的王越,在看到这个传闻中大魔头的时候,当即被吓得尿湿了裤子。
“叶富贵,老夫已经等你几天了,你是招还是不招?”王越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关键的突破口,便是沉着脸质问道。
叶富贵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却是涌起几分底气地告诫道:“钦差大人,此事关联甚大,你莫以为此事是我一介商贾能为之?”
“事情不是已经明摆着吗?真正操持这一切的,自然是楚王!”王越似乎早已经知晓这一切,显得语出惊人地道。
开了这地图有点伤脑筋,更新晚了,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