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差在想法
各种釉色都已上齐，秦洛小心翼翼将瓷胚放入气窑，然后按照刘博的提醒，开始加温。
现代的气窑已经可以做到随时控制温度，更先进的，甚至可以随时看到窑内变化。
曾经的钧窑，入窑一色，出窑万彩，已然不是最顶级的神奇。
不过，瓷母，依旧是现代科技无法逾越的技术高峰。
用数据来举例：
瓷母一共十七种釉色，即便最好的匠人，平均每种釉色成功率七成，算下来，分母上千万，比雷劈中的概率还小。
即便现代，技术手段突破很多，却依旧艰难，以前大概是相当于天雷随机劈中人，现在嘛，或许类似于大雨天故意去树下避雨。
平心而论，秦洛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要是等下烧垮了，那就有趣了。”
秦洛这时笑着说道，先做了个铺垫。
刘博表情微微一滞，干笑两声：“十烧九不成，也是正常的，别说烧瓷母，就算平常烧个杯子，我烧了二十年了，还经常会烧坏。”
“这条路，太难了啊。”
秦洛微笑点头，感受到他的心情，表情却温和而坚定：“不也走到这儿了吗？”
他转身朝“操作台”走去。
想了想，又交代一句：“温度设置到1080度，烧两个小时。”
高温釉和低温釉需要的火候不同。
就像是……
煮一锅大烩菜，肉的成熟时机，和蔬菜的成熟时机，肯定不同。
但对于已经上好釉色的瓷胚而言，没法分时放入。
这其中，就需要对火候和时机的精妙把控了。
秦洛第一次使用气窑，缺乏“数据支撑”，所以才叫测试品。
刘博谨慎点头。
“好，我看着的。”
没法不上心啊。
如果这要是烧成了，那绝对是突破历史的存在。
故宫那件瓷母的“技术垄断”，将会被彻底打破。
对于每一个做瓷器的工匠而言，但凡能做到这件事，这辈子都值了。
现在，哪怕是打下手，刘博都觉得，与有荣焉。
……
坐在操作台前。
秦洛把昨天在陆洋店里挑选的碎瓷片，一片片拿出来。
他选的都是釉色不同的，至于形状，而大小不一，共计有个二十来片。
陆洋迅速靠了过来。
想了想，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根金条，喷火枪，以及几瓶胶水，和自己调配的一瓶液体，以供秦洛备用。
对于大部分普通瓷器而言，如果用不到金缮的话，就用铆钉。
至于中间的“粘合剂”……
其实现代工业已经制造出很多可以用的胶水。
但古老的手工艺人，有的还沿袭着以前流传下来的法子。
那就是：大蒜水加鸡蛋清。
秦洛看了他一眼，点头笑笑，然后便开始选择。
顺口讲解。
“碎瓷拼接，如果不是原器具的话，其实要更考虑构图，巧思，和审美。”
“干这一行，审美能力，是最基础的能力。”
“你之前修补的东西，手法上其实无可挑剔，不差在这里，但差在……想法。”
“当然，这些东西没法苛求，需要灵光一闪的天赋，也需要长年累月的读书和思考，但，万事万物，终归是厚积薄发。”
“纵然一时没有灵光，也要有几种固定的范式，这就够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