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见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明野几乎天天戴着容见送的那条围巾,却从没裹得这么严实过。
他站起身收拾书包,随口问:“外面那么冷吗?”
明野点了下头, 很自然地接过容见手里拎着的包。
他们从咖啡厅里走出来,现在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出租车还没打到,身后的灯已经熄灭了。
明野站在路灯下,身影显得格外高大,平静地道歉:“不好意思,出了点意外,回来得晚了一些。”
容见摇了下头。外面并不怎么冷,他很在意明野的围巾。
容见想过直接问,又觉得太突兀了,于是脑子都没过弯,就选了另一个更糟糕的表达方式,他问:“我有点冷,能不能借你的围巾挡挡风?”
他很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没想过会有被拒绝的可能。
但这样的请求未免太过亲密,近乎于暧昧了,虽然容见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要戴那条围巾。
他本来都想说算了,可明野拒绝了。
他并没有迟疑,而是说:“围巾挡不了什么风,我脱外套给你。”
明野说的每句话,每个应对都没有差错,可容见还是觉得不对,因为如果那条围巾真的没有什么问题,那明野应该会给他围巾,还有外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该是很自作多情的想法。
明野解开了大半扣子,容见摇了摇头,“算了,出租就要来了,也没有多冷。”
明野怔了怔,声音含着些许笑意,“容见,怎么这么任性,一定要围巾吗?”
这话没什么指责的意味,反倒像是有些开心。
容见仰起头,看到明野摘下围巾,虽然他已经尽力偏过脸,可容见还是看到明野脸上明显的擦痕。
围巾分量十足,很厚实,沾着上一个人的体温,搭在了容见的脖子上。
可容见却紧紧抿着唇,似乎很生气,拽着明野的手腕往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明野难得慢一拍地意识到应该是暴露了。
容见没有说话,他走得很快,找便利店的服务员要了创口贴和消毒药水,结完账,又站到路灯下,才一板一眼地说:“你太高了,蹲下来点,贴个创口贴。”
明野似乎是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俯下身,朝容见的方向凑了过去。
容见裹着围巾,连鼻子都快要被遮住了,看起来有些费劲,一言不发地认真上药。
明野料到会受点轻伤,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伤口的位置不佳,正好在脸上。没告诉容见也是因为不想让他担心,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如果容见问为什么明野就会说。
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如果容见问,明野就会说。
可容见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如果明野这么长时间都没说,那么大概是不想讲是什么原因,在这种事实已经造成,基本不能挽回的情况下,强人所难也没意思。
他有点心疼地看着明野脸上的擦伤,但明野是不需要安慰的,容见上完药,还是没忍住,含糊地用鼻音:“下次要是再打架叫上我,我也去。”
明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问:“那你要罩着我吗?”
他不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而是很认真。
出租车正好开来了,他们坐上车,大约开了五分钟后,容见“嗯”了一下。
容见本来是不想说的,后来想想,本来明野就是他罩的,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反正明野应该也不会当真。
可他不知道,明野不仅早就知道,还当真了。
在之后的很多天,容见还是不知道明野无故受伤的原因。
周二下午,教室里空无一人,全都去上体育课了,只有容见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午觉。
上课铃打响十分钟后,忽然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敲响了容见的桌子。
容见抬起头,揉了揉眼,发现是班主任老张,问:“您怎么了?”
老张面色为难,似乎很不好开口,但最终还是说:“有一件事,和明野有关,想和你说一下。”
自从上次后,明野和容见的绯闻又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容见装作不知道,明野乐见其成,周围人几乎都要盖章定论他们俩是一对了。老张这么深入了解班级情况也不是不知道这事,但两个人成绩都很好,努力上进,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举动,老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明野一直在上数学竞赛班的课,本来高二的时候就可以参加国家级别的竞赛,拿到金奖就直接保送。可那时候原主拿不到名额,也不乐意看到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明野拿到,硬生生让明野把那个名额让出去了。现在高三还有一次机会,虽然拿到奖也不能保送,却可以高考加分,明野原来学的好好的,可现在离竞赛只有两周,他忽然说不去了。
老张劝了好几次,明野还是不去。
他在办公室坐了半天,想到有些时候,老师的话不好使,可能对象的话就好使了。
于是找到机会,偷偷摸摸和容见来谈话了,他苦口婆心地说:“明野的数学本来就好,这个机会难得,如果能拿到金奖,高考可以加二十分,二十分在高考可不是说着玩的,要不你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
容见愣住了,“那我现在就去问他。”
老张十分欣慰,看来容见还是很懂事的。
天气越发冷了,教室里有暖气,忽然出来,容见还是冷的缩了缩身体。
容见走到一半,看到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明野,手上拎着热奶茶和蛋糕。
另一个人容见不认识,他不知道明野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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