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四周并没有人回应他, 他捏紧袖子大喊:“皇姐, 我知道你回来了, 出来啊!”
在鲁王府的时候, 是一张横空飞来的纸条让他明白自己差点掉进别人彀中,思来想去,除了护着自己十几年的长姐,李圣想不到还有谁会这样做。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为首的小声劝道:“殿下,这里离鲁王府太近了,咱们不如回东宫再做打算?”
李圣仿佛失了力气,看着巷子口, 恨恨地说:“我们走!”
巷子另一头, 李长赢闪过墙头,走了另一条路回去。
鲁王府内, 李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连下人来通禀连海深等人已经回去了都没引起他的注意。
荣氏已经收拾好走了上来,面容虽然稍显狼狈,但还是风姿绰约,楚楚可怜地让人怜惜。她嫁给李至好些年, 虽没有子嗣,陪伴他的时间却是最长的,李至有些什么事也愿意同她商议。
荣氏:“王爷可是在想今儿太子的事?”
“李圣那小子翅膀是硬了,内应都敢插到我身边来了。”李至说道:“连家那女人怎么样?”
“好吃好喝伺候着呢。”荣氏说:“太子怎么突然间不下手了呢?”
李至半眯着眼,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李圣身边那些公子哥儿实际上是光禄勋找来的各路武林好手,这样的人王府外还藏了几百个,只等王府一乱就保护李圣安全撤离,剩下的人再同李至的人决个高低。
李至多奸的人,早早将府外藏着的几百人一网打尽,就静静看着李圣一步一步走进他为自己挖的坑里。
此事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怎么事到临头,李圣还自己反悔了呢?
荣氏说:“现在连氏的存在也没意义了,王爷不如?”
李至看着荣氏,说:“她怀孕多久了?”
“八个月了。”
“爱妃。”李至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荣氏的头发,说:“连氏不重要,她肚里的孩子我却是没打算舍弃的,你明白?”
荣氏浑身一寒,不服气地争辩说:“王爷以后还会有许多儿子,府中妹妹们都能为王爷生儿育女,没必要留下一个内应的孩儿!”
“她们若是能生,也不会这么些年就出了两个丫头片子了。”李至面色一冷,说:“连氏既然没用了,那养到瓜熟蒂落,去母留子就好,这孩子今后也是养在你的膝下,不会碍着你什么事的,爱妃。”
语气中警告意味明显,荣氏一抖,只能嗫嚅着说:“是,臣妾明白了。”
伺候李至歇下后,荣氏才走出来,身边的丫鬟小心迎上来,问:“娘娘,连侧妃院子里的人在问,她今儿受惊了,现在说肚子不舒服,要不要给请个大夫?”
民间谚语说七活八不活,指的就是怀胎八个月是妇人最危险的时候,稍有不慎母子皆死,荣氏刚被李至警告了一顿,虽然不服气也不敢怠慢,喝道:“她现在怀着王爷的孩子,是顶尊贵的,还不拿上牌子去请许太医?”
“是、是......奴婢这就去。”
*
李长赢和连海深等人并没有一起回府,直到天都黑了李长赢都不见回来,沈渡濂陪相衍夫妻有一搭没一搭地吃饭,眼睛却老往门外看。
连海深与相衍对视了一眼,结果没一会儿沈渡濂又看了一眼,相衍放下筷子。
“渡濂兄在张望什么?”
沈渡濂掩饰道:“没什么。”
连海深闻言宽慰说:“大公主久居长安,对长安城十分熟悉,不会出事的。”
知道是一回事,担心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虞渊奉命出城办事也没回来,沈渡濂面上不说,情绪却渐渐低落下去。
相衍抬手给连海深舀汤,状似不经意地说:“渡濂兄也是玉树临风的好儿郎,连裴家小子都要成家了,渡濂兄就没什么想法?”
“大丈夫尚未建功立业,不能想家室之事。”
“不能想,还是不敢想?”相衍轻声哼了哼。
他这是拐着弯在问李长赢的事,沈渡濂脸腾地红了,争辩说:“大公主天之骄子,我等怎么敢......”话说着就没了声音。
沈家是李长赢手下势力,沈渡濂也算她的属下,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癞蛤蟆觊觎天鹅肉的嫌疑。
相衍边在心里感叹李长赢这个妖孽真是艳煞多少好儿郎的心,边说:“你也知道她的那些破事,不介意?”
“过去的已然过去了,没有必要执着不放。”沈渡濂低声说:“若是她给我一个机会,我当然奉她做掌上宝。”
连海深意外地看着自己的表兄,这个世道重君臣之道,李长赢是主,他是臣,天知道他下了多大决心才敢说出这番话。
相衍的勺子敲在小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沈渡濂啊了一声,追问:“你知道什么了?哎,这事我没跟她说过,你别说出去吓到她啊!”
相衍将碗递给连海深,并不应话,沈渡濂不放心地追问:“我说真的,你别说出去。”
“表兄。”连海深拉住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大可放心。”
沈渡濂这心还真放不到肚子里去,因为相衍转头就把这事跟李长赢说了。
李长赢一夜未归,第二天也不见人影,知道第三天相衍出门上朝时才撞见她匆匆回来,彼时刚天光大亮,后者一身露水,面容看着有些疲惫。
“巧了嘛这不是。”李长赢打着哈欠从相衍身边路过,算是打过招呼。
相衍就把沈渡濂的事提了一嘴。
李长赢的哈欠顿在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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